“过段时间就好了,”李泽道,“我不会让你难受太久。”
这句话在闻初这里没什么说服力,他看也没看李泽一眼,转身就要回房间。
身后的李泽忽然道“你要恨便恨我吧,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闻初脚步没停,一回去他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昨天晚上算是没睡,今天又中了毒,他只想躺着,睡过去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去,床边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闻初竟没觉有人来过。
身上的疼相比白天剧烈了不少,闻初刚醒时差点一口气都没缓过来。全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般,每一处连着神经的骨头都像是在被刀割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闻初甚至能听到身体里出的“刺啦刺啦”的响声。
太难受了。
旁边的饭菜不断地朝他散着阵阵香味。
饭菜很香,闻初也很饿,但他动不了,好似随便一动身体就要被扯开似的,连同灵魂一起撕扯。
这还是吃了缓解的药,他不敢想若是没吃药会有多难受。
他本来还想坚持一下逃出这里,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又或许是低估了这毒药的毒性。
不知道过几天会怎么样,过几天等毒性渐渐淡下去,等李泽动兵变,他就趁乱逃出去。
闻初紧紧攥着手下的棉被,手指白,脸上出了大片大片的冷汗,唇上被他咬出了血,鲜艳的红色晕在苍白的唇上。
周身又格外冷,身下是一片冰凉,盖着厚厚的棉被一点用都没有,旁边暖炉的热气又像是被隔绝了似的总是传不到他身上去。
闻初从未见过这么折磨人的东西。
他来之前便做好了这样的心里准备,只是真的经历的时候未免还是有些难受和委屈,毕竟从小到大他也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但闻初并不后悔,毕竟是自己选出来的路,一条可以完成任务的路。
他慢慢转了下视线,窗口处传来盈盈月光,一点点打在床上,和这冰冷的人似乎融为了一体。
旁边的饭菜不再冒出热气了,闻初一口没动。
门口传来点响声,接着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
闻初闭上眼睛,他终于松开了牙齿,心里猛然蹦出一股怒气“滚”
无论是李泽,还是这里的丫鬟小厮,闻初一个都不想见。
那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脚步依旧不变,慢慢朝着他走来。
“你是聋了”闻初艰难地半撑起身体,手臂上的刺痛更加剧烈地传来,没了力气,身体又要落下去。
那人见状快步赶了过来。
一双手牢牢地扣住了闻初的后背,动作格外轻地把他慢慢放在了床上。
又帮他掖了掖被子。
那人声音颤抖,却带着一股别样的温柔和压抑,从上方不偏不倚地落在闻初耳朵里“你到底要我怎么办才好”
这声音有些熟悉。
闻初眨了下眼睛,看清了来人“世子。”
季寒砚抹去他脸颊上的冷汗“我在。”
苦苦撑着的意志随着季寒砚这两个字瞬间分崩离析,心里难受的情绪如冲破堤坝的洪水。
季寒砚轻轻掰开他攥着被子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里,热量源源不断从季寒砚传到闻初身上,而他自己的疼似乎就这么被人分担了些。
人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上次中箭是,这次中毒也是,可每一次闻初最难受的时候这人都在他身边,要把他这个在悬崖边上的人拉回来。
闻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你抱抱我吧。”
季寒砚一愣,随即上前一步卧在床边,动作有些无措,却还是轻柔将他抱起“是我的错,我来晚了。”
闻初趴在他怀里,从这人身上汲取一点点的热量,他伸手紧紧攥着季寒砚的衣角“你不该在这里的。”
季寒砚没说话,只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盖在闻初身上,偏头蜻蜓点水般吻了下他冰冷的额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
一股暖流汇入心田,月光一半在季寒砚身上,另一半在闻初身上,映着他苍白的脸,好似两个灵魂互相依偎着。
闻初在他怀里蹭了蹭“我难受。”
“我知道,”季寒砚把人抱得更紧了些,心里一片颤抖,“马上就能拿到解药了。”
“那你会陪着我吗”闻初问。
“会一直陪着你。”季寒砚坚定无比道。
“有人来了怎么办”闻初又问。
“那就把人杀了。”季寒砚看着怀里的人,心疼的情绪漫了大片,“李泽也是,我不会放过他的,你受的苦我会千百倍讨回来。”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