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社学录入的学子并不包括那些老童生,而是大都为六至十五岁的少年,是以这会儿学子们都已经叽叽喳喳起来。
新社学的构造乃是与其余地方的社学一般无二,自大门而入,便是一处长四丈,宽四丈的院子,也是接下来学子们下学后在此活动的区域。
而学舍则是围绕院子的东西方向而建,因中间场地空旷,故而在东西学舍外各种植了一排碧竹,此刻仍郁郁葱葱,想来也是废了一番心思。
只不过如今的天气还是有些太冷,不少学子在原地蹦跳起来,还有些学子想要借着竹子挡一挡寒风,蹦跳声,说话声,嬉
笑声,使得场面很是吵闹。
“肃静——”
随着一个面色微黑,看起来很是威严的先生一声令下,诸学子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先生的眼神锐利的扫过众人,喝道:
“身为读书人,在此做鸟雀叽喳之态,成何体统?简直枉费朝廷特意为汝等建设社学之苦心!”
先生这话一出,人群中方才最吵闹的学子们一时面红耳赤,随后众学子纷纷拱手:
“学生知错。”
先生这才收了眼中的锐利,随后道:
“现在,吾会按照方才汝等报名顺序,分发号牌,汝等凭号牌入座考试。
考试时间为两个时辰,钟声响起之时,即刻落笔,不得有误,汝等可有异议?”
众人忙称无。
号牌的分发速度很快,不多时,叔侄二人便已经拿到了号牌,只不过徐宥齐在乙号学舍最后一位,而徐韶华在丙号学舍的第一位。
徐宥齐看到这个结果,不由面色微变,他还是头一次和小叔叔分开。
一时间,徐宥齐看着徐韶华的眼神,带上了无措。
“叔叔,我……”
“齐哥儿怎么了?”
徐韶华看着徐宥齐面上的无措,笑着道:
“呦,莫不是我们齐哥儿还没有长大,还要叔叔带啊?”
“才不是!叔叔你等着看吧!”
徐宥齐还未说出口的话被徐韶华一激,直接换了话风,如同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公鸡一般便朝乙号学舍走去。
徐韶华见状,失笑摇了摇头,这才朝丙号学舍而去。
这社学不愧是官府出资建设,坐在学舍之中,四下通明,令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最值得一说的,便是学舍之中竟然还放了两个炭盆,徐韶华坐在第一排,没一会儿已经觉得有些热了。
徐韶华身上穿的是新制的棉衣,本就温暖,故而他将衣襟稍稍松了松,这才不至于太过闷热。
而像徐韶华这般有新棉衣的学子则是少之又少,方才在院中冻了那么久的学子一进学舍,立马就被那炭盆给震惊到了。
而后,他们便被这炭盆激发出了留下来的决心。
一时间,整个学舍的气氛陡然一变。
而等先生带着考题入内之时,看到这一幕,虽然他面上并无异色,可却觉得教瑜大人实在神通广大,一下子便让这些学子们喜欢上了社学。
“咳,这里是本次的考题,汝等且尽力一试。”
先生说罢,便将准备好的考题分发下去。
徐韶华是第一个拿到考题的,他仔细一看,便发现这些考题都是最为简单四书五经的对答,以及一些农事节气的考问。
关于这份考题,徐韶华揣测,四书五经的对答是给一部分在私塾就读过的学子准备的,而农事节气的考问则是那些不曾进入私塾读书的学子。
徐韶华正想着,有一学子起身,结结巴巴道:
“先,先生,我,我,不,学生不识字,咋办?”
那学子说完,遂涨红着脸站在原地,便是那些信息,都是他练了整整一个晚上才硬生生学会的。
但显然,先生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
“既是如此,你在此处写下姓名,然后带上你的号牌去主考房,会有先生为你读题,届时你口述应对即可。”
先生说完,随后看着满堂的学子,道:
“若是谁有和这位学子一样的情况,皆是如此。”
如此,一间学舍便去了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