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说错话了!我只是脚下打了个滑,这才让你占了先机!我绝不承认是我技不如人。来吧,再来一局!“、”
达西一笑,重新戴回面罩,站了起来。
“奉陪到底。”他说道。
————
两位先生在伦敦的某击剑俱乐部里认真探讨关于所谓骑士精神的时候,伊丽莎白小姐早已经回到了与伦敦毗邻的赫德福德郡家中。长达数月的分离,让家人见面的情景也变得格外暖人心窝——但是这美好情景持续了没五分钟,当伊丽莎白依旧还沉浸在与姐妹相见的欢快情感里时,贝内特太太东张西望,甚至亲自跑到门口察看,没见到此前信中提到的那位先生,立刻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二女儿与知道她今天到家所以特意回娘家等候的简之间的拥抱。
“亲爱的莉齐,那位爱德华·怀特先生呢?怎么没见他跟你一道来?你在信里不是说,他要陪你回来并拜访你爸爸吗?哦我知道,一定是他太忙了,所以让你先回来,他随后就到,对吗?”
她喜滋滋地问道。
伊丽莎白被迫结束与姐妹们的重逢叙话——因为除了贝内特太太,包括贝内特先生、玛丽、吉蒂,甚至是简,都用一种好奇而期待的目光望着她。
很明显,比起和分别了才两三个月的自己倾诉思念之情,大家对那位神秘的爱德华·怀特先生更感兴趣,甚至就连贝内特老先生,此刻也朝自己调皮地挑了挑眉,露出一副等待打趣她的表情。
在大家热切的目光注视之下,伊丽莎白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道:“在我说完下面的话之后,我恳请你们保持住平常心态,确实是我的错,我的错就在于,不该这么快就写信告诉你们这件事——事实是,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婚约取消了。”
“哦天哪——”
不出所料,其他人还没怎么样,最多不过是露出更加好奇或者惊讶的表情,但贝内特太太已经失声嚎叫起来。
“莉齐,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那么好的一个青年——照你舅母的说法,他简直就是无可挑剔的对象!都已经接受求婚了,居然会取消?太荒唐了!”
她瞪大眼睛,表情悲痛无比,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妈妈,请你冷静点,”伊丽莎白赶紧抓住她胳膊,在她说出自己又要晕倒之前把她塞在了一张椅子上,“事情是这样的。原本我确实接受了他的求婚,为了和你们分享喜悦,我写了信给你们。但紧跟着,因为出了点意外,我们彼此都觉得可能无法给对方带来幸福,所以又友好地各自收回原来的决定。幸好中间不过短短三两天的时间,我想我的这个鲁莽举动除了让你们失望几天外,应该不会给别人造成太大的伤害……”
“莉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简幽幽地说道,“妈妈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菲利普斯姨母、卢卡斯太太、桑顿太太、还有许多太太……”
“也就是说,大家全都知道你就要嫁给那位怀特先生了……”
玛丽插了一句。
“并且,为了给大家引见这位爱德华·怀特先生,简和宾利姐夫也好心地决定于周末在尼日斐花园举办一个欢迎舞会,请柬都已经发了出去……”
最后,吉蒂无不同情地说道。
伊丽莎白当场石化。
居然忘了自家老母的那张嘴!
一旦得知这样的消息,她怎么可能老老实实一个人待在家里偷着乐?
啊啊啊——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就赖在舅母家里不回来呢!
现在怎么办?
能不能让她痛快地晕死过去,等苏醒过来,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啊!
“简——”她看向简,投去求救的目光,“能不能取消舞会?随便什么借口都行……”
简苦恼地摇了摇头,“请柬都发了出去,查尔斯甚至还请了附近镇几位有头有脸的先生太太们,已经不可能取消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那个爱德华·怀特改了主意,他向你求婚,等你答应了,他却又改变决定了,是不是?哦我的天!气死我了!这个伦敦的浪荡货!居然敢这样轻视我的女儿!”
在椅子上发呆了几分钟的贝内特太太忽然像是想通了,气愤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天哪,居然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写信给我兄弟加德纳先生,让他给我带话给那个该死的爱德华·怀特!这辈子他要是敢踏进梅里顿一步,我就毫不客气地用棍子敲他的脑袋——贝内特先生,贝内特先生,你听见了没?立刻给我去写信!”
伊丽莎白急忙和简一起抓住了激动得手舞足蹈的贝内特太太。
她的反应,老实说,让她感到惊讶,也有点感动——原本以为她会责备自己丢了她的颜面,没想到第一反应却是替自己讨公道。虽然事实是她在脑补,也冤枉了当事的另位先生,但现在,她可不敢跟她说出实情——要是让她知道是自己反悔拒绝了爱德华·怀特,接下来休想有太平日子过——当初拒绝柯林斯之后的那段水深火热经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妈妈,您别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再说一遍,怀特先生没有慢待我,这是我们双方共同的决定。”
她只能这样极力劝解,同时向一直沉默在边上的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什么叫不作不会死,今天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
贝内特先生终于发话了,表情凝重。
“我说——别再吵吵了!想吵得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有个女儿被伦敦男人给抛弃了?”他严厉地说道,“太太,你马上给我闭嘴!”
在丈夫的威慑下,贝内特太太终于闭上了嘴,但却依旧一脸不忿。
贝内特先生眉头依然紧皱。
“舞会恐怕取消不了了。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包括菲利普斯太太!”他的声音再次严厉起来,目光扫过太太和几个女儿,“事关莉齐的名声。都听见了没?”
贝内特太太翻了个白眼,几个女儿慌忙也点了点头。
“嗯,周末的舞会照旧,到时候大家都给我高高兴兴地去参加,包括你,莉齐,你要笑得比平时还快活!”他盯一眼自己的二女儿,“别人问起的话,就说那位怀特先生因为临时有事,所以无法过来了。暂时就这样搪塞过去。至于以后,我敢肯定,等梅里顿别人家再出点什么事,大家自然也就会忘掉这个了。”
贝内特太太重新倒回在椅子上,张嘴大口大口地出气。
“莉齐,你给我过来!”
做父亲的最后这样说了一句,转身威严地朝书房走去。
伊丽莎白应了声,在大家充满同情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62
“说吧,莉齐,到底是怎么回事?”
书房里,贝内特先生单独对着二女儿的时候,已经没了刚才的严厉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气恼和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