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旭思索片刻,便说:“你修炼太短,不认识也很正常,先,剑气共分五境。”
他以指为剑随手一化,一道白色的剑光重现,“这就是第一境,名曰飞白,剑修只有领悟了这白光,才算得上是入门。”
接着两指并拢,一道旋风从他指间卷起,接着化为一道锐不可当的银虹,倏的窜入一旁的泥潭中,泥潭顿时被劈成两半,露出大的坑洞来。
“这便是第二境,叫做化虹,威力更胜一境十倍,所以对剑修而言,修为并非绝对,剑气才是实力。”
“至于第三境,”公子旭顿了一下。
霎时间,手中剑已出鞘,随后右手一挥,一阵金石切割之声骤然响起,只见远处那百丈大山轰然裂开,霎时间飞沙走石,暗无天日。
他才继续:“此为剑意,若剑修好战,则剑意锐不可当,是为庚金剑意或丁火剑意;若剑修迂回,则剑意绵软,是为奎水剑意或乙木剑意;此外还有最为特殊一种——厚土剑意,剑修守成,当世罕见。”
“我之剑意,便为庚金之剑。”
兰溪早已看的目不转睛,真心实意道:“你好厉害,听师尊说一般分神才会领悟剑意,你竟然已经会了。”
对方摇头,脸上漠然:“差君上远已,当初君上五百岁分神,三百岁既成剑意,我又算得上什么。”
这是钻牛角尖了,少年确信,虽然他知道师尊是级天才,但看到连公子旭这样的天骄都活在对方的阴影下,真是让人怜惜。
于是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认真:“你不能这么想。”
“我知道武者要强,你说的话就好比,争不到第一,一切就没了意义。”
兰溪笑了笑:“虽然我修炼的时间还短,却不能认同的你的想法,在我看来,武道其实是追求自身极限,追求更多的可能,你的境界突破、剑道突破相对自己而言,总能比之前更加厉害。”
“师尊当然也很了不起,但他亲口告诉过我,修炼杀敌,酣畅淋漓,他之幸事。”
“你这么厉害,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有时候结果固然重要,但过程也同样重要。”
公子旭脸色微变,一群围着他的青年也陷入沉思之中。
数万年来,不管是宗门还是旁人,从来都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他人相争,仿佛不争便要泯然于这大世界中。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自己,武道不止是争,只是为了突破极限,武道本身,便是修炼的意义。
想到这里,公子旭顿觉心胸开阔,只身一跃,飞入云端,随后手中长剑一闪,霎时间,成百上千道剑光如星火般滑过,在昏黄的天空中璀璨无比。
他长啸一声,止步于真元九层的境界松动,终于来到了大圆满之境,同时,庚金剑意随着心结顿开,威力比之之前更胜数倍。
见到大师兄突破,其他人顿时欢欣鼓舞,只有兰溪在那摸不着脑袋,为什么对方突然就上天了。
直到公子旭从空中跃下,郑重向他道谢,少年才露出十分欢喜的笑容:“真的吗,我居然能帮上忙,恭喜你呀,终于突破了。”
对方只觉心中一颤,被他笑的弯弯的眼睛吸引,第一次不由自主的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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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仙哭沼泽因为寻找海东贝的人蜂拥而至,整个沼泽再也不复往日的清净,来到这里的人恨不得把每口泥池都给掏空。
尤其是外围,这里的人虽然修为大多只在连珠融元,但人数却是最多的,在他们的勤恳挖掘下,无数荒兽被端了老巢,灵植被挖了个干净。
公子旭一行人无法,只能提前从仙哭沼泽退出,带着六人和少年告别。
看着不肯离开的兰溪,素来无所谓的剑修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何苦非要强求,你孤身一人,修为又低,千帆城现在鱼龙混杂,若是遇见危险,你当如何是好?”
少年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这些剑修,情商是真的很低,但对方的确是在关心自己,才勉强道:“知道啦,你放心吧,我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就跑出来。”
他举了举手上的紫色透明镯子:“这是师尊找炼器师给我做的天阶防御法宝,就算是尊者来了,想对我做点什么,也要好一会儿。”
又翻出数十张玉牌:“当当,各种护身符箓和攻击符箓,要是有人想害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旭不为所动,问他:“若是有人对你下药,把你带走,你该如何是好?”
“入梦药粉无色无味,迎风起效,你若是没有防备,定会中招。”
又问:“还有法器或功法作用奇特,或是迷惑心智或是隔空取物,你又该如何应对?”
对方真是太操心了,兰溪严重怀疑他是大哥二代,觉得自己脆弱无比,经受不住任何风雨。
于是只能拿出绝招,在他耳边悄悄道:“放心吧,有人跟着我的,你看,边上那个穿灰色衣物的就是。”
公子旭果然回头,盯着街角处一名灰衣男子,对方冲他友好的笑笑,仿佛在打招呼。
他这才放下心来:“不错,若是有人保护你,我也放心几分。”
“待我回宗之后,便静待你的拜师大典,若是有机会,也想邀请你来宗门做客。”
兰溪顿时一口答应:“没问题,我一定努力修炼,到时候你来浮空岛,我也会好好招待你。”
又冲他身后的几人笑笑:“你们也是一样。”
众人笑笑,终于与少年告别。
回程途中,公子旭脑中不时闪现对方的笑容,他若有所思,直到回到截剑峰后拜见师尊,才被照影尊者现他的走神。
照影尊者本名范游,今年已九千余岁,年轻不再,是个留有两条花白胡须的好脾气老者。
他脸上笑意明显,夸赞道:“徒儿真是天纵之资,不过一次试炼,竟然又精进几分,看来离分神的确不远了,待你师姐回来,你……”
“徒儿?”
公子旭这才回神,恭敬道:“师尊,我在听。”
范游并不生气,反而打趣道:“何事如此在意,莫不是因那赤云深,你若是真喜欢,便是从心的徒儿又如何,师尊替你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