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图书馆每天都这么晚下班?”
江雪籽迟疑了下,才说:“不是。每周四五到晚六点半。”
展劲听出她话里的停顿,穷追不舍,打破沙锅问到底:“剩下那三天呢?”
江雪籽含混一答:“就倒班呗。”
“倒班?”
展劲突然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她:“你别告诉我,剩下那三天你晚上在这儿值班。”
江雪籽顿了顿,轻声纠正:“就两天。”
展劲都让她给气乐了,拽起她就往前走:“你们家是怎么想的,给你找这么个破工作!放着你一大姑娘家在图书馆值夜班,你夜里一个人不害怕啊!”
江雪籽被他攥着手腕,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化真的很大。又或者那两年间,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了解他。十几岁的时候,他明明是挺冷一人,对待她虽然有耐心,但也不是爱说爱笑那种。可这两次跟他接触,江雪籽发现这人其实一点都不冷,估计冷得只剩下那张脸皮,没准还是多年来的职业习惯。
不仅不冷,这人还有点痞,有点坏,每次跟自己说话都有点要笑不笑的无奈样儿。江雪籽兀自琢磨着眼前这个人的种种变化,压根没想到,其实引起这种变化的主因就是她自己。
那天在江家别墅,连展家大哥都被自己弟弟的把妹手段给吓乐了,足可见这小子平常也不是这么痞、坏、贫。要是让展家其他人或者部队里的老战友见了,估计都得给吓够呛。都多少年了,就没见过展家二小子还有这么一面啊!
展劲问了话,等半天也没人回答。等把人塞进副驾,关上车门,自己也把安全带系好,一瞅旁边那丫头,还是那副低着头不言语的小样儿,不禁又是一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问你话都不理我。”
江雪籽“啊”了一声,想起刚才展劲问的话,立刻摇摇头,说:“不会。习惯了。”
“值班的有一个小单间,在图书馆最里头,晚上可以把门锁起来。里面有电脑,能上网。外面都是书,也没什么可怕的。”
展劲一把方向盘,撇着嘴角笑:“是么,听你这么说,好像还挺有滋有味儿的。要不下回我陪你一块得了。”
江雪籽没有搭这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好像……变化挺大的。”
展劲侧过脸瞅了他一眼,笑笑:“你不也是。”
江雪籽语塞。
展劲又接着说:“过去你每次见我都有不少话说。枪啊武器库啊杀人犯什么的,现在对这些不感兴趣了?”
江雪籽弯起嘴角:“也感兴趣,只是……”
“嗯?”展劲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下文,转脸瞅了她一眼,看了眼时间然后问:“想吃什么?”
只是差距太大,已经不好再问了。
江雪籽默默将这句话咽了回去,重新弯出一抹笑:“都可以。家常菜就好。”
展劲琢磨了下,一打方向盘,直接把车往城外开。
江雪籽看出这是出城的方向,有些无措的看了眼他的侧脸,抿了抿嘴角,还是没说什么。
展劲现在也有点没辙。
过去没觉着这丫头这么不好弄,那时候每次见面都是她主动找话说,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险些让他招架不来。可中间10年不见,原本只有一点淡漠的少女变成了不爱说笑的闷葫芦,跟挤牙膏似的,问三句才答一句,这感觉实在憋屈。
想着想着,展劲也笑了,看着前方的路说:“我怎么觉得咱俩现在整个调个儿了。”
“过去都是你问这问那,精灵古怪的,怎么现在一见我都没话说,反倒是我……”展劲顿了顿,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有不少话想跟你聊。”
“可现在似乎你也不怎么爱搭理我了。”
展劲皱了皱眉头,故作苦恼的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年龄大,聊起来有代沟?”
江雪籽没想到原本的无措和紧张,竟然会被误解为有意冷淡,双手抱紧怀里的包包,摇了摇头说:“不会。”
“我不是……”江雪籽感觉到身边投来的凝视目光,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张嘴,倒把实话秃噜出来了:“我是觉得你变化挺大的,有点不习惯。”
“而且咱们现在生活圈子什么的也都不一样,没什么共同语言……”
展劲嗤了一声,手一打方向盘,把车驶进一条窄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五大家的人你哪个不认识,又有哪个不知道你。再说了,就那些人的破事儿,也没什么好聊的。你都不跟我聊,怎么知道咱俩现在没共同语言?”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短,推进快,所以保证大家基本每章都有好戏瞧(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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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你请我请你
车子驶入一座装饰的古色古香的小院。展劲从外面打开车门,江雪籽拎着包包下车,四下打量着这座院落。
粉墙乌瓦,高脊飞檐,颇有些徽派建筑的况味。院子里只停着几辆并不打眼的高级轿车,几丛洁白的大叶栀子不声不响盛放着,吹拂而来的晚风里弥漫着一种清宁婉郁的花香。正对着的屋门口挂着两盏素雅宫灯,并不刺眼的灯光照亮院里一小块天地。里外也没有等候的服务员。整个地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什么饭店,而是一处颇为讲究的私人宅邸。江雪籽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知道这种地方的门槛,往往比金碧辉煌的大酒店还要高。
展劲见她站在原地不挪窝,也不着急。她打量四周风景,他就打量她。
五月下旬的天气,白日温暖干燥,早晚却有点凉。她今天没有化妆,头发扎了个马尾,素色的针织衫配牛仔裤。素颜的样子和那晚盛装打扮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