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韧转过头却是对周一帆说道:“周掌柜,刚才所说的话你是否能在我恩师面前再说一遍?”
“这是自然。”周一帆此次前来早就做好了准备,为了让周家老太太安心,他还将手中现有的事项做好了交接。
“那就好。”盛韧点头,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很快手中拿着拜帖,急匆匆的拉上周一帆就出了门。
夏小妹看着盛韧离去的方向,不由担心的很,她抬起头刚想问女儿的意见,没有想到盛若兰倒是先说了:“娘,盛韧刚中举人,他自己做事自然有分寸,你不要太担心他了!”
夏小妹听闻,终是没有再说话了。她低头的瞬间,这才想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女儿定然心乱如麻,而自己这个女儿现在还能宽慰她,倒是她这个做娘的太经不住事了。
“爹,你先扶娘进去休息一会儿吧。”盛若兰此时也觉得浑身酸痛,仿佛全身上下力气都被抽了去。
“若兰,喝点水。”紫竹在边上看的心疼,“你从早上到现在就用了一碗粥,你身子怎么吃的消啊?”
夏小妹在边上也慌着抹了眼泪,抓着她的手也急了:“若兰,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盛若兰安慰着拍着夏小妹的手,说道:“娘,你放心吧,你们快回去休息,我也要睡了。”
夏小妹在将信将疑之中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说要安睡,盛若兰怎么睡的着。脑中不由都浮现出赵凌风当初的事情。风雪夜,是他守在门口,让她安睡;困境时,是他卖了店铺给她银两周全,让她度过难关;生产女儿之时,是他不顾外人闲言闲语为她扎针,这才救回她一命……
一场场,一幕幕,均浮现在眼前。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一直以来都是赵凌风在帮她,而现在轮到她为他做一点事情了。
曾经她以为在这里再找不到能够让她倾心相待的人,可幸的是,她找到了。
她心中早就有了筹谋,如果明日盛韧恩师不愿意帮助,她就再去敲击衙门鸣冤鼓,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总不能让赵凌风蒙受不白之冤。
整夜她都辗转反侧,看着夜色沉沉,却再也没有睡意,她索性起身,将自己名下现有产权和资产全部都列明清单,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这县衙被王姓捕快一手掌控,而现今县官却是个十足奸佞小人,也不知道明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又想到了汪氏夫人,索性又写了一封书信,对请求汪序帮忙赵凌风一事没有再提起,只请求汪氏夫人能帮扶她家人,如果她又不幸,能够帮忙照顾小恋儿。
所有事情都已经安然处置后,天色已发白,新的一天到了。
她寻出一身新衣裳,将自己拾掇清爽,推开门之际,却是一阵的风凉,她轻掩上门,刚转身,却看到夏小妹和盛三男抱着小恋儿就站在她身后。
夏小妹眼里一包眼泪,还没开口,眼泪就像珠子一般掉下来。
“娘,小恋儿就靠你了。”盛若兰瞅着她怀中酣睡的小恋儿,不由心中剧痛,忍着眼泪轻轻凑上前亲了一口,睡梦之中的小恋儿哼唧了一声,又沉沉入睡。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由好生羡慕,也只有婴孩才能无忧无虑吧。
“女儿,你可……”夏小妹抹着泪,见盛若兰面上闪过的决然之色,她不由软语劝着,“小恋儿不能没有母亲!”
“娘,如果……”盛若兰拉着她的手说道。
“呸呸呸,你胡说什么呢!”夏小妹一把抓住盛若兰的手,说道,“我和你爹就一个女儿,你怎么能让我们先走你走?你是存心想让你爹和我心疼死吗?”
“娘!”盛若兰见夏小妹眼睛几乎都哭的像桃子一般,心里也难受,转过头对盛三男说道,“爹,娘脾气急躁,可心却是好的。你要好好的照顾她,好吗?”
现在盛雄有紫竹管着,盛韧已高中举人,她都不再操心。唯独就是放不下这老两口子。
盛三男忙点着头,神色之间都是凄凉,虽然没落泪,可眼里也满是痛楚。
安顿好一切,她再没有任何牵挂,一个人起身就出门朝衙门走去,可刚走到衙门口,却看到衙门里面冲出一队衙役,行色匆匆,却是朝着王有财店铺方向走去。
她不愿意多想,索性拿起鸣冤鼓的棒槌,一下下用力敲击。县衙早有规定,如有冤情,都可敲击鸣冤鼓,很快有人前来查看,一见盛若兰,那衙役面上也闪过一抹诧异神色,却也没多停留,带着盛若兰直接上了堂。
那县官许也是听到了鸣冤鼓的鼓声这才急匆匆的穿戴好上了堂,一见盛若兰,顿时就觉得头大的很,不由低着头暗中叹了口气,这女人可真是厉害,不过面上却还装出一副公正端方的样子,拍着惊堂木,训斥:“何人敲鼓?”
“大人,小妇人状告王有财恶意攀附赵家药铺,我相公无辜被投入大狱,请大人明察!”
那县官却一改昨日狂傲脸色,低着头,语气倒是前所未有的好:“盛若兰,你一心救夫其心可表,昨日本官已找到新的证据,现在已去拘捕王有财,你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这说话的语气之中,竟然还带着少许的宽慰,倒是让盛若兰心中称奇,她不由想到昨日盛韧外出找寻恩师,再重新打量这县官的表情,倒是明白了三分。
没想到,再次见到王有财之时,他却是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进来。见到了盛若兰,他眼睛激出,跳着脚就叫嚷:“你这个贱人,你做了什么事情?老爷,老爷,我是冤枉的,我是苦主啊!”
“来人那,打!”那县官板着面孔,直接就骂了起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县衙大堂,哪容你喧哗?”
那边上的衙役今日也变了脸色,那王姓捕快刚想劝说,却是被县官一个眼神瞪的缩了回去,他是官衙之人自然看的懂,吓的她再不敢说一句屁话。
眼看着王有财脸上被抽的像猪头一般的带上来,王捕快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说一句话。
“王有财,有人状告你诬告赵家药铺,可有此事?”堂上惊堂木拍的响亮。
“大人,没有,没有。”肿的像猪头一般的王有财摇着头,拼命的反驳。
“带周一帆。”堂上县官一声令下,周一帆走了出来。
看着周一帆从后面走出来,盛若兰心中不由的一松,再看周一帆的神色竟然多有宽慰,顿时高悬的一颗心倒是落下去了一半,只在心里祈求着赵凌风能够平安出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