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守在殿外,立马回道:“是。”
自从萧明珠不再装智力低下后,翡翠是完全不敢胡乱与萧明珠交谈了,萧明珠也知道,只是她生来尊贵,这等小事也实在无需过多琢磨。
要是不喜欢,再换一个不就得了。
翡翠将打好的温水送进殿里放到一旁,撩高衣袖时被裴景制止了:“下去吧。”
只见裴景抱着萧明珠动作稍显迟钝,好一会儿才将手帕拧好,萧明珠道:“要不我下来?”
话说完,脸上就被盖上一块暖呼呼的手帕,裴景还隔着手帕揉了揉她的脸颊:“可舒服?”
手帕随着萧明珠点头一上一下的:“舒服。”
萧明珠突然起了作弄裴景的心思,她将盖在她脸上的手帕一下反盖到了裴景的脸上,还坏笑地问:“香不香?”
翡翠在一旁看着萧明珠大胆的举止倒抽了一口冷气,指挥使的大名京都无人不知,她正想上前一步,却被萧明珠冷冷地瞥了一眼,她立刻停在原地随后低下头。
海棠花香一下袭击他的嗅觉,还带着令人沉醉的女儿香,毫无疑问,裴景僵了一瞬,而后一本正经地回道:“不及永安香。”
萧明珠害羞地靠回到裴景的胸膛上,娇羞地浅笑着:“油嘴滑舌。”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手帕从脸上取下,身体朝后仰了仰,手帕在半空中划成一道线,准确地落入了盆水,水溢出了些许,又正好碰不到萧明珠。
“传膳吧,陪永安用了膳我再走。”
听到裴景等会儿就要走的萧明珠,肉眼可见的低落了起来。
她心里不想裴景走,想裴景能一直陪着她,又深知裴景作为指挥使,平日里忙的是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但裴景还特意抽时间来看她,她内心天人交战。
也不知是为什么,却又为自己的自私感到可耻。
她是身无要事,今日去正德殿找父皇,明日去东宫找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可裴景不同。
一番挣扎后,萧明珠抿着嘴角违心道:“阿景忙,不用特意来陪我的,阿景有空要好好休息。”
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语气里低落和不舍。
裴景尝试打开她的心房:“难道永安不想要我陪吗?”裴景望着连绵的大雨,语气透出淡淡的可怜:“可是我很想来见永安,若是永安不想…”
“不是不是!我想的我想的!”
萧明珠急急忙打断了裴景,她恨不得把裴景拴在身上,到哪都带上他。
她看不得裴景委屈的样子,她双手将裴景的大手牢牢牵住:“只是阿景每日要在裴府、北镇抚司和明珠宫来回奔波,着实劳累,我只是不想阿景那么累。”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假装没事地捏着裴景的手指玩弄。
“没有永安的时候,很累,但是有了永安,只要能见到永安,我的一身疲惫便都好了。”
裴景将头靠在萧明珠的肩膀上,呢喃般的声音传入萧明珠耳边,似情话绵绵,让她紧抿的唇角逐渐绽开。
与萧明珠一起歇息的那一会儿,胜过他独自一人在裴府冷冰冰的房间里睡一夜。
“所以,永安不必有负担,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落入你萧明珠的手中,随你如何便如何。
裴景甚至都没有说,行尸走肉的这一年他有多痛苦,多难熬,有多少次想要就此结束此生算了。
他看见萧明珠,他只说能如愿以偿他有多欢喜。
他裴景,向来看不得萧明珠有一丁点难过的,尽管他千疮百孔,他还是想用最好的一面来见她。
他这条命,原本就该是没了的,是萧明珠赋予了他生存的意义。
在他病倒在破落的裴府,无人问津的时候,是萧明珠不顾流言蜚语闯入裴府,贴身照顾他这位命克双亲的不祥之人。
在他被众人嘲笑的时候,是萧明珠挺身而出说出那句: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诸位可有裴景的才识?
年幼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坚定的站在他面前,替他撑腰,替他质问,还会回头安慰他:阿景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