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子顺着圣君的目光一看,就见是秦越的房间。
他噘着嘴,心里有些不满,心想圣君都没到他的房间里休息过,现在竟然要去那个臭小子的房间里。不过映雪此刻也不想圣君多费一丁点心力,就乖乖地扶着圣君穿过中庭,进了秦越的房间。
进门以后,沈夕坐在了屋中桌案前的椅子上。
他一坐下来,感觉有些沉重的身体得到了舒缓,便伸手揉了揉一旁映雪的小脑袋。
柔软的头摸起来很舒服,手底下的人又一动不动,乖乖地任由自己揉捏。
沈夕的心情好了不少,满意地揉捏了一通小童子后才帮对方理了理头,放松道:“多谢映雪,你先出去吧,让我休息一下。”
被揉捏得脸颊红红的映雪这才开心地点点头,临走前,他又有些为难地看向沈夕,道:“圣君,中午送来的饭菜要怎么处理?再过一个时辰,晚饭也要送过来了。”
这点小事其实也用不着请教丹霄圣君,映雪有权利自行处置。但是送来的饭菜都是上好的灵食,映雪也不想白白浪费了,再加上圣君现在看着没那么生气了,他正好问问。
沈夕这才想起来秦越恐怕直到现在只吃了个早饭。
饭都没吃,脾气还这么大,那么硬的地砖说跪就跪,一点软都不服。沈夕想着自己出门前,秦越低着头一声不吭跪在垫子上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做了多么天。怒人怨的事。
明明他不过是问了问对方的错,连手都没动一下。
沈夕想到这里又有些心烦,也不想迁怒映雪,索性不再去想了,闭上眼睛道:“两份都留着,继续保温吧。”
等那小子跪完,还是要继续吃饭的。再怎么说,秦越还没有辟谷,又还在长身体的阶段。
想到这里,沈夕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养徒弟真麻烦!
耳旁传来轻微的活动声响,是得令后的映雪轻手轻脚地掩上门出去了。
还是身旁的小童子贴心。
沈夕的眉头舒展开来,开始沉心静气,抱元守一,入定修行。
至于那跪在地上的人,爱跪就跪,磨一磨对方的性子也好。等对方挺不住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他的。
*
秦越直挺挺地跪在垫子上一动不动。
即使丹霄圣君已经摔门而去,他的姿势也没有因为无人监管而生改变。唯有在听到门外传来咳嗽的时候,他的手指才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肩头微微塌下来。
现在门外早已没了动静。
秦越的姿态依旧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自己跪了多长时间,只能看着阳光透过闭着的窗扉投射到他前方地砖上的光亮。
那块光亮已经从午后金色的光斑,转为夕阳西下的暖黄光晕,再到现在月上柳梢头的淡青色阴影。
秦越一开始胸腔内情绪激荡,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有关昆仑山,有关自己日后的生活,有关那些欺辱他的小人,有关他曾经当乞丐的日子。
他真的错了吗?如果他错了,他错在了哪儿?如果他没错,为什么师尊那么生气?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不停地转来转去,唯有一道红衣身影始终盘踞在他的脑海中,不曾离去。秦越也不那么想让它离去。
而到了后来,秦越的脑子里就什么也不想了,也没有余力去想了。
他直挺挺地跪着,一开始还觉得膝盖疼。尽管师尊踢过来的垫子很柔软,但他中午已经跪了很长时间,现在又跪了不知多久。
但是现在连疼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