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游历归来的郑宝儿一行人重回了楼兰。
伽叶同他们一道,并带来许多佛经。
楼兰王见印度高僧来授业解惑,讲经布道,亦是极为重视,又在露珂的游说下兴建佛寺塔庙,并围着佛寺附近修建了宫殿、居民楼房。
郑宝儿连续几日不出门,与伽叶、露珂一同画出了建筑施工图,她对中原建筑早已熟识,又因喜爱印度雕塑技艺,故而加以融合,是以在春风渐暖时,楼兰的第一栋建筑——楼兰王殿完成了。
殿内殿外有许多壁画,都是郑宝儿临摹了图样,工人们依图而画,颜色极为绚丽丰富,连见过无数壁画的伽叶都为之赞叹。
那日,伽叶在王殿内讲授佛法,楼兰百姓因为好奇皆来之,也有游商来观摩。
楼兰王与伽叶坐在位,露珂、郑宝儿坐在两侧,下面是黑压压的民众,盛况空前。
香在焚。
白烟袅袅但安静,如冲天一线。
殿内喧嚣渐低,直至安静,只剩下伽叶的讲经声。
史记:纪元前后,佛教开始由古印度传入西域,随扩至中原,大小寺庙随之林起。
当楼兰的宫殿、民居越来越多时,楼兰一时成了西域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楼兰百姓终于不再饥寒交迫,他们从往来商人手中赚来丰厚的财富。
郑宝儿走在街头,人们都会停下来,对她施礼,就连楼兰王也把她奉为上宾,一切大小事都找她商议。
她在茶肆旁,又开了家酒馆儿,其中她酿的葡萄酒颇得人喜爱,几乎楼兰家家户户都有这种酒。
她现在已是酒中高手,似乎比起露珂来更胜一筹,总是喝不醉一般。
伽叶不喝酒,他入了佛门,便要遵守五戒,其中就是戒贪酒。
所以,郑宝儿、露珂喝酒时,他喝茶,他并不觉得不妥,也未曾想过劝解她们少饮、不饮酒。
郑宝儿笑道:“伽叶,你是我在世间见过最有智慧、最善也最妙的人,你仿佛没有苦恼,始终心存善念,悲悯众生,宝儿着实佩服。”
伽叶始终举止从容,听完却脸上红云飘过,也不答话,过了会儿,才道:“伽叶也并非全无苦恼,只是明白万事皆由心生,心中有,便有,心中无,便静。“
他喉节上下起落,说话似乎比平日里艰难了些。
露珂听完,举起杯饮下,道:“一跟你们在一起聊天,我就想睡觉。”
当楼兰开始建城墙的时候,一直人畜无害,不被西域其他部落放在眼里的楼兰终于受到了一次大规模的攻击。
来犯的是也不甚强悍的龟兹,却也令楼兰难以招架。
楼兰几乎没有兵力可言,郑宝儿带来的侍卫武功再高也不过十几名而已,对付那些马背上的悍将无异于以卵击石。
好在楼兰的城墙已建起一部分,郑宝儿从小整理爹爹书房的兵书,懂得一些排兵布阵之道,她利用孔明的八卦术,以及周边的风沙地势,暂时防止了龟兹的攻势,只是时间一长,他们的劣势也渐显。
楼兰毕竟地处商旅要道,战事一起,交通封闭,商人们也都绕道而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汗丹氏羽翼渐丰,重新回到富饶的草原之上。
楼兰被围困,许小舟自然也听说了,他决意带兵前去把滋事的龟兹打跑,顺便灭了这个小国也未尝不可。
正待起兵之时,副将拓雷来报,近日总见突厥的探子在四周查探,今日甚至现一队轻骑在后坡出没。
突厥是汗丹氏的劲敌,许小舟不敢大意,可去迎战突厥,楼兰怕是会有不测,那个在楼兰地位颇重的女人……怕是会当其冲吧。
拓雷似乎明白他心中忧虑,上前一步道:“大单于放心,拓雷只需一千轻骑就可助楼兰解围,突厥之事,万不可再拖了。”
许小舟只得应允。
他穿着锃亮的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时,威风凛凛,周身散着强悍的王者风范,眼神锐利,面容仍是清俊疏朗,却平添了令人心动的气魄。
娜仁望着马背上的男人,这么久了,仍是让她这般心动,男人朝她笑了笑,这才戴上头盔,对她低声道:“我去去就回,等着我。”
直到许小舟的大军像潮水般涌出连营,奔腾着朝着草原淌去,很快转过缓坡,什么都看不见时,娜仁才一脸怅然地回过神,对拓雷道:“你知道怎么做吧,快去快回!”
拓雷是汗丹氏的老将了,他虽然对新的大单于忠心,但娜仁公主是他们汗丹氏的贵族血脉,是他一直喜欢的草原花朵,娜仁吩咐的事,他从不敢多有异议。
他即刻领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