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奥赛尔与跋掣。
祂站在魔水晶碑前,心中莫名空了一霎。
赫尔拉娜不在了。
回到了自己宫殿中的摩拉克斯看见了桌案上那枚被水之印保护的魔水晶,心中再次意识到了这个现实,空了一霎。
祂失去了她。
——
赫尔拉娜与移霄导天真君的离开令众人悲伤了许久,马克修斯回来后更是懊悔自己不该离开,不然大战时也能多一分力量。但即便心中再悲痛,他们的日子还得继续过。
归离原因为来袭的几个魔神与恶螭之故损毁了大半,已经不再适合人们居住,归终谋算许久后,终是不得不放弃了这片区域曾经最适合人类发展的居住地,提出要带着祂们麾下的子民一并迁移至天衡山南。
饱受创伤的人们强忍着伤痛,这一战不仅令他们失去了许多同胞,甚至还有些家传渊源的老人们知道,他们所信仰的那位摩拉克斯大人同样失去了祂的挚友,也是祂最初的引导者。因此,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归离原曾经留下了他们所有对未来的向往与欢乐,而现在为了他们的未来,已经成为了他们不得不放弃的地方。
这样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他们还要失去多少挚亲友人?那些离去的人,又是否还能归来?
他们不敢询问,虽然一如既往地信任着他们的神明,可心中的悲伤终是无法掩藏。
这些悲伤与痛楚,细心的归终察觉到了,喜爱人类的马克修斯也察觉到了。最后,对于人心并不算敏锐的摩拉克斯同样感受到了异样。即便那些人类努力像往常一样工作、生活、追随祂征战沙场,可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的确不一样了。
摩拉克斯想着,倘若赫尔拉娜尚在,她总有办法转移这份悲痛,将其化作力量。虽然她看上去并不属于人类定义中的那种善解人意的性格,但却意外的擅长面对各种情景,许多祂偶尔会觉得棘手的事情,往往到她手中也能处理的游刃有余。祂性子直硬不善安抚,归终又偏于柔软,过去遇见这样的情况时往往都是由赫尔拉娜出面作为中间人来调解这份不合。
可现在她不在了。
即便罪魁祸首已被镇压,祂又将恶螭拆皮剥骨将之炼成了一柄长枪,亦无法解祂心头之怒,更是换不回他们的归来。
这些子民中除了归终带来的那一部分与逃难而来的流民,余下的大多都是当初赫尔拉娜交托于祂的子民所繁衍而来。从最初到现在,她引导着祂成为了人的神明。这便是祂们的契约,即便她不在了,祂亦不会食言。
祂会庇护这些人,直到这份契约的终结。
众目睽睽之下,岩之魔神施展神迹,从无杂质的金色石珀中削出长刀一柄,挥剑斫去山峰的一角,以此向子民立下无上庄严的契约——
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惩治。
失去挚爱者、痛失珍宝者、蒙受不公者,将得到补偿。
‘此世群魔诸神并起,我虽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只愿荡涤四方,护得浮世一隅。’
祂削岩为面,铸不动玄石之相遮颜,将所有的仁慈都留给了麾下子民,对待敌人便只余下冷酷,即便祂们同为魔神。
后来,南天门附近异常频繁的地动使得人们生活不便,摩拉克斯前去探寻原因时从此处的地底深处寻获了一枚怪异的石头,宛如岩元素汇聚而成的生命,却无目可视,无口可言,无耳可闻。有感于这个奇异生命在地底的黑暗中渡过了无尽时光,摩拉克斯亲手将其雕刻成巨龙之形,并为其点睛,赋予了祂真正的生命,为其名曰——若陀。
若陀是岩元素龙王,力量与摩拉克斯不相上下,但感恩于摩拉克斯助祂化形的恩情,祂们定下了契约,一同守护祂们的领地。
有了若陀的加入,摩拉克斯外出征战时也能安心几分。
——
无人时,摩拉克斯孤身眺望着自己亲手刻在斫峰上的字句,金色的眼眸里不易察觉的划过了一丝黯淡。那一日,祂终是没能赶回,未能见证她的离开,只从归终的口中听闻了整个过程,在海底见证了魔水晶的封印。
摩拉克斯并不相信赫尔拉娜已陨落,他知道,她和祂们是不同的。她虽有神名,却并非真正的魔神。
她是不为人知的降临者。
‘离散的人,必将聚拢回归;背约的人,必然加以惩治。失去挚爱者、痛失珍宝者、蒙受不公者,将得到补偿。’
‘……咏倩,别忘了我们的契约。’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待你归来时,璃月定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千年
在之后长达千年的征战中,摩拉克斯遇见了不幸被魔神操纵心灵的夜叉。那孩子在身不由己下做出了许多恶事,祂看见了那被污泥包裹之下几欲崩溃的灵魂。心之力并不是祂所擅长的领域,思忖间摩拉克斯蓦然想起了赫尔拉娜曾经留给祂的东西,或许可以帮助这个孩子摆脱枷锁。
祂没有过多犹豫,借助魔水晶的力量,斩断了梦之魔神对年幼的夜叉心灵上的控制。
魔水晶里残留了一丝属于咏倩的力量,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冷漠的人,即便是成为了神明后,在遇见如小金鹏这样的幼崽时依旧会动恻隐之心。咏倩耗尽了这一丝残留在魔水晶中的力量,将少年夜叉的心灵空间包裹了起来,隔绝了梦之魔神的操纵。在力量耗尽之前他是自由的,只要摩拉克斯及时斩杀梦之魔神,他便能得到真正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