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宵禁時間,沒人知道祝城淵手裡的花是從哪裡買的。
「你最近沒有時間,那過幾天呢?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下下下個月,我可以預約嗎?」
祝城淵的執著跟他身上的傻氣,讓淮煙忍不住笑出了聲,清凌的笑音在風裡蕩漾了幾下。
花他沒接,時間他也沒說,只是覺得這人挺有意思。
在車窗升上之前,司機緩緩踩下油門,淮煙聽到祝城淵追問的聲音:「今年你如果沒時間,明年也行。」
不差再多一年,或者更久。
「明年的事我可拿不準,」淮煙漫不經心地說,視線隨意瞟在祝城淵身上,還是鬆了口,「下個月再說吧。」
祝城淵得到了一個模糊的答案,舉著花沖他揮了揮手:「那下個月我再找你。」
他的話沒人回應,淮煙升上車窗走了。
汽車很快開遠,後視鏡里的人抱著花,一直站在路邊,又很快消失不見。
那一刻淮煙發現,像這樣放在他身上的注視,曾在祝城淵眼睛裡發生過無數次,以至於那些無底又無盡的落寞已經跟他融為一體。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淮煙突然有些後悔,後悔沒給祝城淵一個更準確的時間,下個月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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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煙捏著眼藥水坐在床沿邊,微微俯下身:「祝城淵第一次見我,也跟張維山一樣,送我一束玫瑰花。」
「你收了嗎?」
「沒收。」
「第一次見面就送花,很土啊。」向默舔了舔嘴角,毫不留情吐槽。
淮煙不置可否,直接用手指撐開向默的眼皮,捏著眼藥水往他兩個眼睛裡各滴了一滴眼藥水。
冰涼的液體滴進眼睛裡,向默閉上眼,眼珠轉了轉。
等他再睜開時,眼前被一層波動的水紋覆蓋,淮煙的臉也很模糊,向默貼著床單的手指動了動,在看不清淮煙臉的那一秒里,一陣沒由來的慌亂從他身體裡往上沖,他很想抬起手摸摸淮煙的臉。
就在向默手指抬起來的時候,眼藥水混著生理性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水波消失,淮煙像畫一樣的五官重變得清晰。
向默抬起來的那隻手,改成了用手背蹭了蹭眼角,最後撐著胳膊坐起來,老老實實說了聲「謝謝」。
「沒事,你眼睛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向默又眨眨眼,「已經不怎麼癢了。」
向默說完,發現他剛剛枕過的枕頭已經是被他頭髮給蹭濕了,他趕緊把濕枕頭扯下來,又從衣櫥里拿出一個枕頭,套上乾淨的枕套才放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