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也有可能,我们厅下属的几个单位,实力雄厚,参展的摊位不会少,这位助理大人上次跟廖冀东来过,人头比较熟,新世纪派他过来,沟通起来会方便一些。
“你是要我去廖冀东那里探听敌情?”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方博多好啊,名牌大学,博士,研究所,过两年就是副研究员,研究的是新型材料,以后项目转让费不得了,不抽烟、不喝酒,五官端正。比一个破广告公司的助理好上天去了!”
“他这么好,你怎么不要?”刘晓薇瞥了我一眼,“他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
“你疯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我男朋友是颜慕谨,你不认识他吗?”我生气道。
“你在认识颜医生之前不是认识他好多年?”刘晓薇撇撇嘴不屑道,“默默,你过得好奢侈啊!”
“我年纪小,他们当我小妹妹,千万别再给我罪加一等了!”奢侈?我不禁苦笑道,“我这就去帮你打听,订约会,行了吧?”
刘晓薇不知道,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是不能说出来的。我相信方博对我从没有过别的想法,也许他喜欢我吧,像秦始皇那样。有些情谊,一辈子埋在心里,是人生的温暖。拿出来晒,便是无聊无趣和无情。
我还没去找廖冀东,沈立遥来了电话,“默,请我去吃宵夜。”
我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皱眉道:“太晚了,这里不是s市,除了酒吧大多数店都关门了,明天请你吃饭吧。”正在网上看原创小说,男主被虐得死去活来,舍不得放下。
“不行,我快饿死了,在这儿人生地不熟!”
我只好下去,他以前想吃宵夜的时候,也是这样不管时间地把我提溜下去,大少爷脾气一点儿没改。
他在下面等我,站在星空下,挺拔帅气,十分养眼,我原谅了他。
“不开车,咱们去走走。”
“你不是饿了吗?”我没好气地问,“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知道知道!”他拉了我的手,“但是,必须去。”
马路上行人很少,已经是秋天,风吹来有点凉。
“和s市还是不一样啊,晚上怪冷清的。”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上显得突兀,“默,有没有想过回s市?”
“没有,s市太大了,太现代化,太繁华,生活并不方便。”我抽出我的手,“我男朋友在这里最好的医院,明年从日本回来,会有更好的发展,到了s市,一切要从头开始,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有点发愣,好一会儿,才道,“我还以为是廖冀东。默,你怎么又把男朋友赶到国外?他如果不回来,你会后悔莫及。”
“你们这些人全一样,以为我舒默默就该在原地等待,以为除了你们,再没有爱我的人在前面等待我,一个个都是王子病。”我在午夜被他不管不顾地拉出来,余怒未消,一个劲儿地想打击人,“他如果不回来,后悔莫及的会是他。”
他不吭声,我们无言地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红灯,虽然没有车,但我们还是停了下来。
我侧过脸莫名其妙地看他,“这样的玩笑话就生气了?阿遥你变得娇气了。”
他还是不吭声,微皱着眉看着前方。
我郑重了语气,“我很抱歉,阿遥。”错负他的一片心意,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叹了口气,拉起我的手,朝前走去,“我一直在遗憾,我们的分手,一点不浪漫不艺术,不是沈立遥和舒默默的风格,今天我要补偿你,默。”
他拉着我走向广场,璀璨的夜空下,巨大的电子屏幕,暗夜里,一朵莹白的昙花在徐徐开放,些微亮紫,美丽,光华四射,无可匹敌!我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他。
“今天零点,正式启动博览会的宣传广告片,会24小时滚动播出。”他微笑着看着我,“默,是不是你梦中的那朵昙花?”
这么多年,我梦中的那朵花已渐渐模糊,而现在,它更美丽地绽放在我的眼前,我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看着它,心里静静地流泪。
“我在美国的时候,老是想,那天,如果我不是那么气冲冲地跑掉,如果我耍赖皮,如果我巧舌如簧地哄你,结果会是怎样?”他看着大屏幕,“你说得对,确实后悔莫及。”
我不敢回头,不能回头,因为早已无法回头。这么真诚豁达的男孩,我配不上他。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轻松地揉乱我的头发,“傻瓜,别紧张,昙花开了。”
昙花开了,现在是午夜,昙花开了,意思是真的,他说他在后悔,而我,将又一次对不起他。
在f大的校园里,这位大才子有一天在半夜12点还拉着我在校园里一圈一圈地走,并且沉默不语,虽然平时他早就贿赂好了管着宿舍大门的大妈,可是我困得不得了,而且太晚了还会被寝室的死党们骂死并敲诈。终于我忍无可忍,“沈立遥,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喜欢你,默默!”他毫无前奏地突然说出来,一改平时做派。
我好笑地看着他一付紧张的样子,我早知道了,否则谁陪他这样半夜暴走校园啊这个傻瓜!
他误会了我的笑,沮丧道:“昙花开了!”
我顿时万分气恼,这个一贯自命潇洒也让我觉得潇洒的的家伙,竟这样畏葸不前。我转身就走。
“默!”他回过神来,把我拉入怀中,“现在是午夜!”
是真的,昙花在午夜开放,他说他真的喜欢我,我低头在他怀里笑。
爱情,无论刹那或是永恒,因为爱是真的,情是真的,多年以后想起,仍比昙花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