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看到了“带薪睡大觉”的广告以后,他就会立刻带着小熊睡裤出门。
而当他被热心路人领到特殊事件处理小队,阴差阳错通过了考核后,他也丝毫没有怀疑凌溯是不是骗子,会不会把他卖到哪个世界的尽头的小岛上去种向日葵。
所以,虽然一个人都没有但正在如常运转的游乐园的确有些诡异,但在身边没有其他人、又没有明确任务指向的情况下,庄迭还是很难抵挡住这种诱惑。
他飞快吃完了手里的冰淇淋,站在游乐园正中的喷泉广场上环顾一周,还是忍不住再度抬腿,朝云霄飞车走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庄迭终于彻底玩儿过了瘾,心满意足地闭上嘴,拖着软的两条腿从云霄飞车上一点点挪了下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嗓子已经彻底喊哑了,他甚至还想再来一个小时。
庄迭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游乐园里的其他设施,顺手拿过一个飘在半空的气球。
在听到耳边人群的嘈杂声里忽然掺杂了男孩的尖声哭泣后,他还是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把气球还了回去。
“看来游乐园比我想的要好玩”
庄迭对游乐园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做助教时带着幼儿园小朋友来春游。要在兴奋地尖叫声里徒手控制住住十几个随时脱缰的幼年神兽,和现在这种专属贵宾级的体验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别的项目应该也可以体验一下吧”庄迭一手搭着凉棚,仔细比较起了激流勇进和旋转木马,“说不定这次的任务就是玩遍游乐园里的所有设施。”
一个因为休息日游乐园的人太多而没买到门票,连嚎哭带打滚地被爸爸单手冷酷拖走,挨了一顿竹笋炒肉,回家以后梦见自己正在游乐园里畅快玩耍的小朋友
虽然不像凌溯那么擅长分析梦境与心理学的关系,但在庄迭看来,这种流畅的推理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就在他这样专心说服自己的时候,庄迭满脑袋凌乱的小卷毛忽然警惕地一炸,敏锐抬头。
他似乎无意中走到了花车巡游的路线上。
缓慢前行的豪华玩具马车队伍的最前方,一个兔八哥玩偶穿着燕尾服,正以某种踢踏舞步旋转着向他靠近。
更加诡异的,是它体型变大的度明显远远过了近大远小的视觉效果。
从远处看,兔八哥的体型明明与庄迭相类,再怎么也不会差出太多。可随着它的不断接近,庄迭却现,这个玩偶已经完全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因为视线刚好与玩偶套装脖子处的接缝平齐,庄迭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里面空无一物。
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玩偶空洞的黑眼睛,血红的大嘴和两颗森白的大板牙
庄迭用不到一秒的时间掏出了电锯,大概是由于某种极限的精神压力导致的突破,这台电锯明明没有插电,闪着寒光的锋利锯口依然高旋转了起来。
即使是生活在温馨的游乐园里的动漫角色,显然也能看出这种东西的威力。
兔八哥明显有所迟疑,不停踢踏着旋转的两个大脚板也开始减慢度。它用漆黑的豆豆眼盯着庄迭,隔了几秒,它像是忽然被彻底激怒了,随手拔起路边的路灯杆砸向庄迭。
与此同时,游乐园在庄迭的眼中也变了样子。
小火车的隧道扭曲着攀附出数不清的藤蔓,探险山洞冒出绿烟,有猩红的灯光影影绰绰闪烁。宛如儿童邪典的玩偶们裂开血盆大口,齐齐扭转过头盯着他。
欢快的背景音乐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嘈杂的人声也逐渐开始归于寂静,与之同时,还有某种尖锐刺耳的铃声正试图钻进他的脑子。
雪白的路灯杆以一种诡异得如同慢放的度朝他飞来。
庄迭试图横跨闪避,却现自己的动作似乎也在同一时刻被强行拖慢。
有某种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的力量,正在拖住他的手脚、裹住他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庄迭身后的空间像是裂开了个缝隙。而那种逐渐拥有实质的、泛着水银一般光泽的力量,忽然将庄迭不容抗拒地吸入其中。
庄迭突然睁开眼睛。
四周的场景已经彻底生了变化,似乎只是一瞬间,游乐园就变成了一间窗明几净的教室。
看不出任何诡异或是阴森的氛围,教室里的桌椅排列整齐,地面扫得很干净,墙上还挂着名人名言和流动红旗。
教室里的日光灯亮度很足,照在桌面摊开的空白卷子上,投下一点笔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