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离舱居住的第二天,安芙的房门被敲响。
她打开门,看见工作人员领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站在门口,手里的笔在名单表上勾勾画画,解释道:“隔离区需要分配的哨兵太多,为了合理利用资源。。。。。。所以,这是你的新室友,严地。”
少年背着黑色单肩包,低头沉默地跟在工作人员旁边,他的作战服还未脱下,领口沾满灰尘和血污,裤子膝盖处磨破了个大洞,下巴有结痂的伤口,肤色是明显血气不足的苍白,看上去格外落魄可怜,像是刚从混乱的战场下来。
工作人员在名单上打了个勾,“你们两个各自收好信息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伤亡。”
昨日已经生多起哨兵斗殴致死的惨烈事件,血腥气混着浓重的信息素弥久不散。
简单交代完注意事项,工作人员就把少年推进屋内,锁好门转身离开。
每间隔离舱的确有两个床位,不过安芙还未见过观察期间两个哨兵同住一室的场面,若是安排一个向导还说的过去,方便及时治疗。但在这种敏感危险的时候,两个哨兵同吃同住无异于是个定时炸弹。
虽然她并不是哨兵,可除她之外,这里只有作为普通人的工作人员和被隔离的哨兵。
一旦生争斗,剧增的信息素泄露出去,会对外面正常的哨兵和体质本就羸弱的向导造成致命伤害。
总基地上级领导这般不计后果的鲁莽行为。。。。。。
严地进门后就坐到另一张空床上,不言不语,也没有处理还渗着血的伤口,他低着头将背包抱在怀里,过长的额挡住眼睛,脸颊瘦削,下颚尖尖的,显得虚弱又颓靡。
即便多出来一个人,安芙倒是没什么不自在的,只是这里只有一间浴室,她不习惯和别人共用私密场所。
“需要帮忙吗?”
安芙礼貌性地询问新室友。
浑身灰扑扑的少年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安芙问话,反应慢半拍地摇摇头,声音沙哑,像许久未喝过水,涩涩的,“不需要,谢谢。”
安芙自认不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哪怕头上顶着为人民服务的哨兵头衔也不妨碍她游离于世外的心,她对这些人没有任何感情,不想拯救世界,成为被后代歌颂称赞的救世主。
救世主,真是个讽刺又可悲的称呼,或为——愚善者。
黑夜降临,今晚的天色很暗,时不时能听到窗外乌鸦啼鸣。
安芙没有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食物,只喝了两管营养剂,还有之前私藏的零食都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桌上还放着两份原封不动的饭盒,一份是她的,还有一份是严地的。
他一整天都坐在床上,维持刚开始的姿势,收肩沉默地抱着包,动也不动,要不是那双遮在黑下的眼睛偶尔生理性地眨两下,几乎都要让人以为那是一具死气沉沉的雕塑。
安芙正拿了套睡衣要去浴室,刚走两步,突然回头看向少年,“你要洗澡吗?”。
严地依旧摇头,在她淡淡“哦”一声转身后,他稍稍抬起倦怠的眼不经意瞥了下,当看到一张秀气纯美的侧脸时,眸光忽闪,麻木的神色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开口:“是你。。。。。。你也被同化了吗。。。。。。”。
安芙却好像没有听到他自言自语似的呢喃,反手将门关上,很快,里面传出稀稀拉拉的水声,白汽氤氲磨砂玻璃,漫开朦胧的水雾。
严地定定看了几秒,才移开视线,又垂下头,泛红的眼尾绷紧,手指无意识地在背包拉链上摩挲着,片刻,双手紧紧抱住了包,仿佛在用尽全力拥抱一个已经消失的人。
安芙爽快利落地冲了个热水澡,踩着凉拖开门出来,现外面的灯光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屋内陷入一片黑沉沉的死寂,紧闭的窗户也敞开了一条缝,夜风徐徐吹进。
“停电了?”
粉白的脸在热气蒸腾下染上红雾,微潮的黑贴着面颊,尾还在往下滴水,单薄睡衣衬出纤细的腰线,仿若一弯青涩山峦。
习惯了严地的沉默不语,安芙倒也没再追问。
脚踝至赤裸的足背淌着未擦干的晶莹水珠,她走了几步,觉得不太舒服,想再拿张纸擦擦。
安芙向前倾着身体,一截白皙莹润的后颈就毫无防备地露出来,探身的动作忽然顿住。
这不是停电。
浴室的照明灯还亮着。
在察觉嗅到熟悉的雪松味前,隐藏在抑制贴下的腺体就提前感知信息素的入侵,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侵略者悄然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戴着皮套的手慢条斯理地捏上羊羔脆弱的后颈骨,再向下缓慢滑动,冰冷,颤栗,掌控。
她的颈窝蕴着沐浴后潮湿的水汽,皮肤体温偏高,像高温融化的醇厚奶糖,摸上去细腻而温热,芳香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