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牙齿生得雪白小巧,两颗小虎牙隐隐冒出,略有几分尖利,笑起来时显出少女的天真娇憨。
但那头的人不再说话了,传示器也没有出动静,似乎已经断开连接,又或是在冰冷地注视着她。
安芙站在原地望了片刻,确认他不会再开口,才从另一条通道离开,临走前,她对着摄像头轻声道:“moore,我有点想你了。那你呢,你会想我吗?”。
“还有,下次请不要用编号称呼我。”
“我的名字是安芙。”
门缓缓合上,空间封闭,沉寂,窒息,无端的汹涌化为贪婪饕餮吞噬所有生息。
几秒后,消寂许久的传示器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仿若咬着谁的耳垂轻声低语,有种古怪狰狞的温柔,“安安。”
“我当然想念你。”
“嗬,嗬。。。。。。王。。。。。。”
躺在地上的工作人员转过脑袋,呼吸急促,神情扭曲而激动,“我,我们。。。。。。”。
“你是想惩罚她吗。”moore的语气仍旧轻柔,不像询问,更像是平淡的陈述,却难掩其中的恶意与极端冷冽的攻击性,仿佛盈满了世间最纯粹的恶,海底深渊的食人兽翻开漂亮惑人的皮肉,要将猎物一点点咀嚼吞噬入腹般暴烈残酷。
工作人员瞬间痉挛几下,大张着嘴喷出黏稠鲜红的血块,手指用力在半空中抓了抓,眼球剧烈膨胀凸出,脖颈下的血管承受不住彻底迸裂,双脚蹬踏,裆部爆开一团血肉,未长成的虫肢破体而出,顶端插着血淋淋的碎肉,裂开的衣服被暗红血液濡湿浸透,从身下流出,淌满了整片地。
他的生命力也随之流失,隐含幽绿的瞳孔如同青色雾霭涣散开来,覆盖住整只眼球。
四周墙壁尽是喷溅的鲜血,充斥着诡谲艳丽的暴力血腥。
半晌,外面走进两名工作人员,将炸开的碎肉装进一个箱子里推入一条密闭昏黑的通道,随后神色僵冷,动作机械地开始清理这间满目猩红、似人间炼狱的检测室。
*
在新隔离舱的生活对安芙来说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区别,但始终有种无端的枯燥乏味萦绕在心头。
她的精神体无法穿梭外围墙体,仿佛有个无形的屏障将此处罩住,限制了精神域,再不能畅通无阻地进行探索。
其实她不想探索什么秘密,于她而言毫无意义。
只是想见一个人而已。
在总基地里,普通哨兵能见到moore的概率近乎为零,特别是住进隔离舱尚在观察期内的哨兵。
他们的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
“放我出去!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你们都是怪物!我不是什么哨兵,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我,我是叫陈子扬,我爸是市长,我是市长儿子。这见鬼的世界。。。。。。不,不不不!”
“陈子扬,你又在说胡话了。”
面色憔悴的同伴掀掀眼皮,无动于衷地盯着他,“于向导说我们在污染区待的时间太长,精神领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要熬过观察期就好了。”
“我,我没有说胡话。。。。。。这些都是假的,假的啊!就连你也是假的!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明明就是。。。。。。”
“那你呢,陈子扬。既然我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所以,要否认现实的你。。。。。。”
同伴幽幽地看着陈子扬,嘴角弯起弧度,周围诡异地安静下来,嘈杂的人群一一转过头,一张张苍白的脸望着他,眼珠咕噜噜地转了转,他们同时张开嘴,几乎咧到耳根,笑着对他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才是不该存在的。”
陈子扬怔怔的,恍惚的眼中坠入一滴墨绿,在浑浊的水荡开,映满一片深色如海的绿,他喃喃道:“我,不该存在。。。。。。”。
“是的,现实不欢迎你。”
“所以——陈子扬,加入我们吧。”
“与我们一起,追随王的脚步,是你此生至高无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