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骑手递来的包装完好的蛋糕,“抱歉,今天没看手机”。
“没事没事,东西拿到了就好,路上有点堵,我还怕送晚了”
骑手放在兜里的手机叮叮作响,他掏出手机急忙划动着界面,“那我就先走了,生日快乐哈!”。
知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视线落回到手里的蛋糕,“谢谢”。
可,今天没人生日。
她只是想起不久前有个人说过的话。
但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知安提着蛋糕走回客厅,方盒上系着漂亮的白色蝴蝶结,她慢慢解开,拿起盖子,淡甜的蛋糕味弥漫开来,香气四溢。
淋着糖浆的新鲜草莓点缀在雪白浓厚的奶油上,两颗鲜红樱桃镶入表面,一圈精致洁白的裱花像盛放的白色雏菊簇簇堆起。
她用指腹抹了边缘的奶油含进嘴里,微甜不浓的奶味缓缓散开。
知安垂眸站了片刻,随后拿出一只玩偶,上面的吊牌还没拆,她摸了摸玩偶的脑袋,将它放到对面的位置,接着再盘腿坐下。
拆开纸盘子,切了一块大大的奶油蛋糕放到玩偶面前。
蛋糕是火龙果和芒果的双层夹心口味,配着颜色雪白的奶油,看起来很有食欲。
知安给自己切了一块,扎起披散的长,低头小口地吃着。
她吃得很慢,半小时才吃完一小块。
暮色悄无声息地从落地窗溜进来,窗外车声喧嚣,客厅里却很安静,只有表针转动的声音,嘀嗒,嘀嗒。
知安又吃了半块,然后放下叉子,把剩下的蛋糕都放进了冰箱。
她回头望着将落的夕阳余晖,地面瓷砖被晚霞染成绯红,像白玉美人脸颊上的一抹胭脂。
夜里风凉,知安披上一件薄款米色外套出了门。
夜幕降临得很快。
不过是下楼的功夫,外面的天色便已暗下来。
知安穿过林荫小道,往跨江大桥的方向走去,随着时间流逝,道路上的人潮渐渐散去,起初还有夜跑和饭后散步遛狗的路人,这会儿只剩下几个零零星星的行人。
橘色的路灯散出柔和的光线,笼罩着底下路过的人。
知安沿着长长的道路,不曾停下脚步,长风掠过她的黑,成了她身上唯一鲜活生动的色彩。
一轮幽蓝的沧冷圆月挂上枝头,细长的枝丫仿若盛不住这汪冷白的月,沉甸甸,空茫虚幻,似乎下一秒就会坠落。
最终,知安缓步走上桥顶,伫立在最顶端。
手臂搭着栏杆,脚底是细碎的小石子,桥下货轮轰鸣,亮着一盏照明灯向远方驶去。
这个方向,像是在和月亮赴一场浪漫的约会。
她的侧脸在光影交错中显得平淡安静,睫毛细细密密的,像把漆黑的蒲扇。
江海波澜之上映着皎洁的月,波光粼粼,明晃晃地闪进眼底。
知安恍惚地眨了下眼,再次睁眼时,翘起的睫毛忽然落下一滴冰凉的水意。
接着是眉眼,梢都沾满了淋漓而落的雨水。
她抬手抹了抹微湿的脸颊,黑白分明的双眼仍是落在江面上。
真奇怪。
月亮没有消失。
这场雨似乎将它浸润得更加透亮,也更冰冷。
雨越下越大,将她淋得满身潮湿,从头到脚都泛着湿漉漉的水意,衣角一拧就会溢出半杯水。
苍白的小脸寡淡得近乎没有血色,睫毛盛满雨水的重量,似乎像脆弱的花枝无法承受湿润的暴戾,将要不堪重负地被折成两段。
知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视线变得模糊,刺骨的寒意浸入肌肤,冻住骨骼血液。
她动了动僵麻的四肢,转过身往来时的方向。
脚跟离地的霎那间,动作慢了半拍,眼睫仿佛被雨水拍打得轻颤几下,漆黑瞳仁溢出朦胧微光,驱散深处的晦暗。
路边树枝在雨里飘摇着悠悠落下几片零散的残叶。
淅淅沥沥的夜雨里,一抹清瘦修长的人影穿着件黑色长风衣,没有打伞,就这么安静地站在路灯的光线下,柔和暖黄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在灰蒙蒙的雨幕中微微抬起头,雨滴滑过线条冷白的下颌,额前的黑淋满雨水垂下来,深邃的眉目间晕开一缕剪影,那双饱满漂亮的桃花眼里沁着江海浮光,还有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