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隐又道:“我不过是,来拿回原就属于我的东西。”
“那,师兄与东夷国又有何关系?”
他答:“我母亲是东夷的公主。”
6莳兰沉默,这才明白,6家原来一直处在权力争夺的漩涡核心。她没有太追究6家对她的隐瞒,当一个家族已决定赴汤蹈火,又岂会介意一些小小的牺牲。
“6家自伯爷到槿若,为我牺牲良多,更令师弟你也因为我,受了许多年的苦。这些,我都铭记于心。”
“没有关系。我本就更喜欢做男儿。”6莳兰沉默片刻,又慢慢道:“师兄,我……不希望看到百姓再次因战乱陷入水火。”
也就是说,无论谁做皇帝,在她心中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皇帝德行操守如何。
面对6莳兰的直白,萧隐并不生气,反而是笑了笑,道:“这正是我欣赏师弟的原因。放心罢,师弟还不了解我?既然都兵不血刃地入了南京,师弟实可放心。”
6莳兰心中极乱,点了点头,难怪她的老师也拥戴师兄,这才是正统,是太。祖当年最看重的嫡脉。
她在南京都察院当过助手,对这边的行政管理也有了解。
她知道,南直隶地位特殊,军政管理上本就以一干世家与老臣为主,盘根错节,树大根深。甚至有独立的兵部和户部。
她师兄能在南京站稳脚,的确就似成立了另一个小朝廷。
6莳兰这两天哪里也没有去,她被安排住在萧隐的侧殿,侍奉他的文书。
殿内总是燃着芝柏香,倒是没有用名贵的龙涎,这是萧隐在东夷养成的习惯。
6莳兰去梅林中走了一圈回来时,便见几名老臣来到萧隐的书房中。她便听有人在内道:
“霍家两兄弟好手段,竟将萧冲邺形同软禁,如今,又将京中势力清洗了一遍。”
另一名老臣道:“他霍家如今也是在谋大位,与咱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但,霍家是想窃国的乱臣贼子,咱们则是为了光复正统!”
有人应和:“不错,我等筹谋的时候,霍宁珘那小子还在喝奶。现在居然叫他坏了事!”
6莳兰的老师柳慎石也赫然在列,则说:“之前我在南京时,先后见过霍家两兄弟,绝不可因他们的年纪就小觑,否则,只会是咱们吃亏。”
6莳兰知道,师兄或许是故意让她听到的。
他昨晚对她说过了,他想让她知道,他与6家正在做的事。
她便在隔间继续听着,听到他们说——
至此,天下割据。
萧隐占了南直隶,并圈占周边浙、江西、湖广东部等近五省的范围,将身份昭告天下,复兴大乾正统,依旧称“乾”。
萧慈则去了南边建国,以母族握兵所在的福建建宁为据点,延展至两广一带,似乎只是自立为王,只求自保。
还有云南、蜀南哪边也不隶属,当地土司都趁着这割据之势,自己统治起来。
而南从湖广西部起,西北至关陇地区,东北至辽东的大片版图,皆由霍家两兄弟所占据。虽未正式建国,却是盘踞了各要冲与重镇,俨然已划入治下。
萧隐的心思一直藏得很好,对6莳兰与在南京国子监时待她无异,因此,她自己并无察觉。
倒是季嬷嬷,因着霍宁珘对6莳兰的所为,对她身边的男人格外谨慎,倒是看出来一星半点这萧隐对6莳兰的意思,却又无法确认。
这日,6莳兰主动向萧隐提出:“殿下身体好些了,我便不想再住在宫里。殿下也知道,我外祖虽过世,但他的宅子留给了我。我想搬去那边。”
萧隐也知道,6莳兰是个闲不住的,他沉默片刻,道:“现在时局不一般,你住外边,大家都不放心。这样罢,南京也有都察院,恰好右佥都御史之职还空缺着,你去可好?”
6莳兰不愿恢复女子的身份,萧隐也不逼她,甚至支持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6莳兰懂了,萧隐这意思是,她白天去都察院,晚上还是回宫里。她想了想,总比整天在宫里好,便答应下来。
她来到都察院,为保护她的安全,萧隐竟专程调派了一队金陵卫侍卫来都察院。
她在整理档案房的案卷时,一名侍卫突然走过来,帮:“卑职来帮佥都御史加些碳火罢。”说着,弯腰取出火炉中的碳屉。
在档案房没有她的署房暖和,6莳兰身上的确有点冷,她道了声:“多谢。”
目光随即无意地掠过这侍卫的背影,宽肩窄腰,一双长腿着实惹眼,这个身高与身形,虽然穿着一身金陵院侍卫制式素锦黑衣,却总令她觉得熟悉。她愣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
“请留步。”她突然开口道。
那人果然停下脚步。对方转过身来,不一言看着她。
那是张陌生的脸。但那双璀然生辉的眼睛,却令她的心都差点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又细看了看,霍宁珘是双瑞凤眼,眼尾优美微翘,瞳中目光似乎会缓缓流动,十分有神采而又深邃。
那样一双眼睛,只要认真看过的人,尤其是熟悉他的人,要认得出来并不难。
但这个人的眼睛,虽然也很有神,眼型却有些不一样。难道是易容了?
但她又觉得不大可能。也霍宁珘都是有资格问鼎的人了,怎么可能这样大胆冒险。若是被师兄他们知道,他只身来了南京,岂非是手到擒来。出错了,请刷新重试&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