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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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抵死不愿嫁予萧越。
夜里常梦见歹人伏在我颈间啃咬,粗重的喘息声近在耳畔。有时歹人扬起头,会变成萧越的脸,他神情狠戾,双眼通红,像蛇一样游走在我身上。
萧越将我茶饭不思、夜不安枕的情形巨细靡遗地告知齐昭。
齐昭频频写信要我保重身体,等她凯旋。
我担忧齐昭在战场上因我分心会出事,不得不嫁给萧越。
大婚那日,十里红妆,人人艳羡我一失贞的哑巴厨娘沾了战神的光,竟能风风光光嫁入皇室。
婚后萧越待我极好,他给我住华丽宽敞的院子,拨给我机灵得力的丫鬟,送给我的衣料首饰远超侧妃规制。
我知萧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笼络齐昭,他不是我的良人,因此待他疏离一如往昔。
他不以为忤,坚持夜夜留宿我院中,只是不与我同床。
“本王等得起。”
他浅啜一口青山茶,又赠予我一套王妃才能用的珍贵红瓷,命丫鬟泗儿摆放好。
萧越待我的殊荣让王府众人议论纷纷。
王妃为人冲淡平和,倒没说什么,但她的远房表弟,萧越手下的幕僚顾简之,常与我为难。
“不贞不洁之妇,偏能以狐媚妖术蛊惑人心!”
他与萧越议事完毕,见到我立即出言挑衅,我绕过他,自顾自赏花。
最近得了本食谱,记载了以鲜花制成点心的做法,我想做两个等齐昭回来尝尝。
顾简之不依不饶,走到我面前扯断一朵被日头晒蔫了的芍药,“须知花无百日红!”
哑巴的好处可能正在于此了,我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去,气得他破口大骂。
午睡醒来,我见桌上呈着一碟血淋淋的舌头,泗儿说是顾简之的。
“他长了舌头,却不会说话,还不如割了。方华你说是不是呀?”萧越笑得邪肆。
他自以为替我出了口恶气,当晚多饮了几杯,以酒醉为名睡在我身旁。
我几番推拒,他都嬉笑以对。
“本王知你心中欢喜得很,欲拒还迎的把戏,玩这么久也够了。”
我想起齐昭教我的防身术,趁他不备,一脚将他踹下床。
“扑通”一声惊得守夜的泗儿在门前问询。
“本王无事。”
萧越咬牙切齿,将我压到身下,任我如何撕咬捶打,都撼动不了分毫。
6
这晚过后,我有孕了,诞下萧越的长子。
萧越喜出望外,给他取名为“稷”。
他很少再来我房中,只是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专宠假象。
春天齐昭打败燕王回来的时候,我正领着萧稷习大字。
萧稷早慧,小小年纪握起笔来像模像样。
他见到齐昭来了,胖乎乎的小手捂住眼睛扑进我怀里,“娘,他好凶啊,好可怕!”
三年不见,齐昭黑了也瘦了,一身戎装,满面杀气,脸上有道刀疤从额头中间贯穿到眉尾,再近一点就会伤到眼睛。
“他是稷儿?都长这么大了。”
我湿了眼眶,点点头,牵起齐昭的手带她回房。
她的手比男子还粗糙,缺了两指,手心手背都有厚茧伤痕,可想而知吃了多少苦。
待她沐浴完毕,我拿起女子衣裙递给齐昭,她惊得连连后退,“别了,小妹,我面貌粗陋,举止粗鲁,哪里适合穿这么精致柔软的衣裳?”
可齐昭明明是个英气好看的姑娘,只是习惯以一己之躯挑起世间重担,染了风霜。
“战事已了,卸甲归田。”我写下这行字给齐昭看,将前世之事悉数告知。
她听罢默默无语,直到临走前才道:“以未发生的事给王爷定罪,这对他不公。况且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太平盛世不易得,若王爷将来真的残暴不仁,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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