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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独腿趾蹼不缺情(第2页)

无声中仿佛在说:“快!快!快把这“冤孽”好好地送出去!”。

这天晚上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还是熬到了鸡鸣。当第三“伏”鸡鸣声响起,仿佛是鬼神在捶打老人胸口。

他一夜没睡,很早就起来又准备了很多的洋芋浆,饱饱的喂了一顿,洗了酒葫芦,剩下的灌到里面,以便送回原地后再让他饱餐一顿。

狠了狠心,抱起小孩,带上小孩的三件物品,天刚蒙蒙亮前一脚后一脚的走出家门,一路上不知“休息”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原来的位置,极不情愿的将小孩照原样放好。

走离了一段路,又想到最后再回转看看他,低着头,呆立小孩面前,心里反复做着“彻底的告别”仪式。

一切完毕,这时的太阳已是“当顶”时刻,老人的心却一阵痛楚,不知这是奇遇还是“报应”,也不知前身前世什么地方做错了。又一屁股坐在一旁闭目蓂想,只想找一个好的处置办法闯入脑海。

一直到太阳偏西,他才抱着着他的空酒壶,什么都没想出,最后将准备的东西喂光为止。

晕晕捣捣的回到家时,天已黑尽,一歪一斜的出现在家门前,一家人你搀我扶的送他到床边。

后来的两天他在家的折磨真是一言难尽。

到了第三天,天还没亮,把心折腾得又疼痛又紧缩。大半夜就起来弄他的洋芋浆,灌满了两个葫芦。

太阳初照前他就已赶到,不自觉的远远的咳嗽示意,静心一听,还能听到他熟悉的沙哑声音及小动物希希唰唰的爬动声。

两步并一步的走上前,看到的一眼,心里一阵戳痛:几只大老鼠正在小脸上撕扯着······才两天的时间,小孩满脸是血。

老人冲上前抱起小孩,见他吃力的用舌头舔嘴皮上的血。老人这时顾不了许多,大大的喝了口带来的“救命琼浆”,慢慢地往小孩口中送去。

待小孩缓过气来后才慢慢擦去他脸上的血迹:见满脸的抓痕、上嘴唇被咬了一缺,右耳垂连同耳廓边皮全部被那些老鼠啃噬掉了,露出了白白的半圈“耳廓软骨”。嘴唇破损处还不断的有淡血水流出。

如果今天没到,或晚些过来,小孩一定是没“脸”了、也更有可能没命了。老人就这样带着深深的怜悯边想边责备:自己昨前两天,毫无用处的在家胡思乱想、自我折腾,却用小孩的命来消耗时光。

他在想:不少的婴儿,也缺胳膊少腿、还有耳聋眼瞎、有单鼻孔的、有脸面歪斜的,都有生存权利,为何只镶顿在如此单一的“生来不足”?令人恐惧!又加上拿“鬼神般的偏坡”来折磨这幼小的生灵?

老人抱着小孩,坐在植被茂盛的山坡上,两人就熟熟地睡着了,醒来时又是太阳正好当顶。三天来的第一次沉睡。小孩又睁着大眼,一脸的抓痕及缺了一半上嘴唇及右耳垂、看着这“痛刹心扉”的颜面,却看不出他一点的痛苦模样,喂饱后满脸的知足样儿,再看看上嘴唇缺了一大块,右耳垂被咬去了,更使老人心疼不已。

小生命,是这般坎坷、又这般顽强地道!

小孩像心里早就明白老人一定会来找他,于是,留着一口气,任凭老鼠啃噬,自己也舔舐一点流出的血液,作“力所能及”的补给和等待!

老人这下抱起小孩,毫不犹豫并快的往家走去,生怕自己一旦慢下来,会自己推翻自己的做法。也做好了一家人“冷脸”相对的准备······

由于老人的坚持和无声的喂养,小孩终于活了下来。老人给他取的名字叫“欧泽”。与他一同长大的漂亮孙女叫“曲比来美”。

两人才不管什么“蹼洪地霍”。一个美女、一个单足帅哥(上嘴唇的缺损,在两岁时就已“填满”,只是那“被吃”的耳垂再也没长出)。真正的青梅竹马,十三十四岁的美女先投放爱意,使帅哥欧泽猝不及防或自觉在人前避开一些。

老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认为自己的孙女应实实在在的嫁出去,不能放任眼前。但曲比来美坚决的表示:留在家中,绝不外嫁!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老人带上欧泽去“出诊”。越走越往深山走去。这天的午后来到了一处丢弃的的土屋住了下来。

其实老人用了一段时间做了在外陪欧泽长住的准备,他看到男女青年,干草烈火的情形,好几次间接的从孙女这边制止无果后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坐下来半天闷声闷气的抽着自家种植的烟叶,吐了无数烟团,声声叹息,像又一次回到了十七年前的选择艰难,甚至比上一次开口更是困难。

他几次清理喉咙及口腔,欲言又止。又像被食物突然卡住喉咙,呃!呃,呃,眼珠偶尔偷看欧泽一眼,很快又在眼框中溜达,再毫无目的转向地面,无神又无奈。

他用舌头快用力抵住牙床,运用气流由内向外的门齿空隙,突然逼出口中粘液。这是那个年代彝族成年男人的吐痰方式,将口中的粘液或痰液用力直线般射向墙角!

这是那个时代、那片土地上的“火塘男士文化习俗”:或在本民族中被认可为有力度的清理口腔、彰显民俗、控制“吐粘液方向、保持住火塘边的盘坐位置,不动声色的吐出痰液、不至反复费时散热,实则更像惰性的彰显……老道的习俗运用、有别于任何民族。

而他当下这一“劣习”的重复,是内心复杂心理在促动、是无语或痛楚的替代、更是抉择前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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