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幻想着崔莹如是个妹妹,这样把母亲托付于她,心里才踏实。而他也清楚,崔莹这边是不希望有这样想法的,而这种想法目前又是无法直接说明的。
但明确了一件事,就是小孩的名字无论如何都得取一个,再怎么感到为难或不适时候都得把自己与此事的关联性相连接。实在找不到拖延不取的借口。
如果推脱担心取不好而不取名,那就好比猛然切断琴弦,再也无法继续弹奏之后的音节。一段出了想象的情缘很有可能就此放弃,做兄妹更是两个方向的事,根本没法连到一起。这自然也不是自己完整的意思。
无情的战争,摧毁了不知多少的家庭,为难了多少男儿。无形的思维情感之类的东西确实毫无寄存之地。说得太动情,那不属男子汉。如面临决策,闭口不说,或假装无事、或绕道而行,天下哪有这样的路可走?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需放得轻松些,选择“旁道”,顺周围的小路绕径而去。
不就是取个名字吗?和自己的姓有联系的“谐音”来一个!中国语言文字那么丰富有趣!每个字就有多种的表示和解释,可深可浅;还可立足于自己给出自我认为的答案。
多年的文学爱好,哪就差在这眼前这“两字功夫”?想来想去,脑筋里还果然冒出来可行使的方案。
就取为“崔雁红”!!
他是这样想的:崔莹突然领回一小孩,自己和她之间,有了隐晦中的意向,没有明确言谈,更没有婚姻约定。当然得跟着她姓。第二个字“雁”,音同“研”。
寓意如同受伤的大雁一般,飞来栖下,在时光的长河里,和世界广茂的森林中,只选定那么一小枝,迷离而来,睁眼而定。
不知当下、更不清楚将来。不知前世今生,全凭偶然强劲:拼死了可怜的妈妈,还留着一息生机到了医院,偶然又必然的撞见了悲悯又难中生情的医生“妈妈”;也有一点点偶遇“雁丘词”的味道。一个“雁”字,对成熟中再加恋人的东方年轻女士,只要往此方向想去,就是最感动的字眼。
名字最后的“红”字:表示她来自“红土东山”——那是她的根!她骨脊般的灵魂就是她的来处,无情的证实着大山的原始固执与大山的贫瘠,无情的排斥着眼前的生殖遗传与血统。
红土山的“贫瘠”虽拒绝了她的到来,也给她带来了生死之间走出大山最艰难的第一回合,非死则生。然后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过硬的,所有的生物密码,从最简单又鲜活的“树木生命”担架过来,最终到达了给她一息尚存条件的风城市医院产科。
自己今后如能有机会与崔莹组成家庭,顺理成章的成为“崔研”双姓音,还略带点铿锵,“父女关系”也可说“成立”自如。
信上只隐去了“谐音”的考虑,,寄出去了。
很快的时间,崔莹回信来了,大赞小孩的名字取得响亮、上口、寓意深远:还对上了在臆想中就已经构思了的大雁除了翱翔天际,还是相互忠贞不渝、千年传扬不衰,代表了这一千古绝唱的事实。
其实,那隐去了“谐音”的考虑及讨论,也有可能早已是“心有灵曦”。很多的不言而谕是处事处人的诀窍所在,比明明的大言巧辩似乎好多了,给人带来默契与理解。不言恐慌及茫然、心存善意、向往美好等等是双方求之不得的隐诲、给繁杂的生活不添烦恼该是何等的好事啊!
她还说:“小雁红才四个月零几天,一叫她的名字,就露出可爱的笑脸。轻轻牵拉小手,就奋力抬起头来,接着大人的声音,啊!啊!唔!唔的音不止,给人开心不断”。
看来,每件事情都必然会有突破口,如果人思想太复杂,前后左右去考虑过多,就做不成事情。一旦放下顾虑,少些犹豫,再难的事都变得简单、干脆利落、充满人之情感的味道。他这样想道。
崔莹的信中还说到:她已将伯母接来一起住,一来相互便于照顾,二来到医院全面检查一下记忆能力及能动功能降低的原因。也因家中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住在一起可带来许多的“安排便利”。这让研品正十分高兴,心中像放下大石头般的轻松。
母亲、崔雁红、崔莹、崔母就这样归成了一家人,两位年轻人还没来得及细谈恋爱和思考准备放“誓言”,突如其来的事件就这样自然又轻松的绑定一处,一家子热闹的气氛就这样自然的在最普通与偶然的结合的情源中得以形成。
没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只有顺其自然的牵引与靡靡之中的敲定。感受到的是淳朴的亲情连接在了一起。
这些经他细细想来,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顺畅的福气闯到跟前,用双手接纳时,没有沉甸甸的感觉,对大脑、心脏、视觉的冲击力似乎受到了缓冲——平稳又和详,好像有点疑问——是不是合适又妥当?心安又无憾?
人生的变数和情谊有时是意想不到的,不由人去冷静辨别后再去行使。不少人间奇迹便是如此,哗啦间就成了事实。
就这样,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件生,也难说从此改变了人生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