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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情路难测（第2页）

三排至东而西地整齐地靠南北墙及中轴线排放着三排钢制的高低床，地面铺的是六边形的老砖，有些浅浅的坑凹，一点潮湿的感觉，但总的还是略感“凉爽”。每排大概有这样二十多张床。中间留出很宽的两排过道。平行的六张床，线对线的感觉，很是规整。下床都有蚊帐隔开，多数是蚊帐开面相对，两人的床间大约有五六十厘米的空间，床头都有两位共同搭建的“床头柜”，铺上花布或纱布就是她们的有特色的放置小物件及打饭用具之类东西的“桌面”。

两床相对的两人，多少有同心或同在一车间上班的缘故。上床少有人住，多数放一个木箱和一两个纸箱，这大概就是蚊帐围着的下床工人的全部家当了。

他被领到的靠北排中心位置床旁，除了纱布蚊帐外，还加了三面用花布在纱布蚊帐之外将床围住，即床的背面、一个侧面、还有就是两床相对的正面也围得“严实”，可梭可开，大概是为了减少透光增加私密性吧！

蚊帐外的花布拉算得上严实，但从上下床的链接处可看到叠好的床被，没有凌乱感。

郑华床对面的床上蚊帐向两边则是分开挂好，床铺得整整齐齐，洁净清爽，床沿上铺着九层新的印着玫瑰花的艳丽大毛巾。两个人的打饭工具都还整齐摆放在靠各自床头边，那共同的“床头柜”上。

领他的大姐轻轻的拉开郑华床铺的蚊帐及外层的花布帘子，示意研品正坐在郑华的床沿上等待。“多数还没下班，很快就到下班打饭的时候了”她说。说完就笑嘻嘻的离开了。

他等了大约十多分钟，偌大的女生宿舍一片寂静。他起身环顾这女生大宿舍，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同的香味，不同的小摆设摆放在各自用木箱垒出的小平台，上面多数铺上白色纱布或素色的平板布料，各显创意。这十分有限的私人小天地，既干净、又整齐动人；整洁的床上，各种花口清新的被面和床单，加上床沿上铺着各式花口的新“浴巾”，平整异常，多少带一点“戒备”之感。与军营中军号式的男性文化气息统一的“军绿色”床上用品有明显的区别，一种温馨怡人的感觉隐隐袭来。

女生大宿舍的神秘感也伴随而来。

6续听到有女工回来的说话声由远而近的传来，他很快收起激动的心情，手足无措的坐回到郑华床上。

正往里走的下班女工人，看到这样一位帅气高大的身着“四开袋”的军人坐在“同工”的床上，差不多都有侧身或回过头来看上几眼，并投来友好的眼光。他也只能拘谨地予以回应。

又过了十来分钟，对床的女工回来了，问过情况后，她说郑华去市医院输液去了，说肠胃不好，吃不下饭，但五天没回来住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研品东就到了市医院先到内科大楼的几个科逐一细问，没有找到；又才到外科大楼的几个科全部找了，没找到。后来到传染科和急诊科也没找到。

最后还有老干科和妇产科一时没进去，想了一下：老干科绝对排除；产科是生小孩的地方，一定不会在那儿；那妇科与女性有关，但觉得应该是中年妇女的毛病，不会是年轻女孩肠胃的问题住的地方吧，但都已经到科了，走上前顺便问了一下。

想不到刚一问名字，一个年轻医生就回答：“有啊！第三病室，六床！我们正想找家属谈话呢！你快过去看看再返回医生办公室吧！”

研品东一时惊奇，还没有反应是怎么回事，就有一个高挑又清爽的护士热情走过来，说：“你刚来，不知道在哪儿，我领你到第三病室”。

门刚一推开，扑鼻的怪味直冲过来，又臭又酸。已到午饭后了，窗帘并没全部拉开，半暗的房间看得到三个并未靠墙的病床。门对着靠里面的床上有一个斜扑着的人，头半悬在床边，长长的乱完全盖住了整个面庞，地上看得见是一白色瓷痰盂，被散乱的长掩盖了大半。

一声长长的作呕声把他吓退了大半步，对护士说：“我找的人是年轻的健康的患肠胃炎的郑华！”。

护士没回答，只是大声的喊道：郑华！郑华！没有应答，一个比先前更长更恐怖的作呕声再一次拉响。

护士快步走上前用力地扶着病人的双肩，吃力地把患者的头侧放到枕头上，拂开挡在她脸上的长，快用棉签拭去颜面沾满粘液和血丝，露出了并没睁眼的苍白的脸面。

到了这时，研品东才看清了这正是他“充分准备”后要找的郑华。他吓得不轻：肠胃炎好像是很普通的疾病，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一动不动，披头散，眼睛都不睁一下。

刚才有多种想象的多年后重逢却是如此的乎现实——他想到。

他完全不解的问护士：郑华她这是怎么了？护士没回答，只顾从白色工作服衣袋里再取出淡盐水棉签，清理病人颜面的污秽粘液。有些是干痕，倒像是一道道伤疤，把原来清净白皙的脸庞一道道割裂开来，在苍白的颜面显出几分狰狞。

护士转过身对吓得不知怎么做才好的年轻军人说：“你快到医生办公室去，她们正等着你去交代郑华的病情呢！”年轻的军官不解的随声问道？“医生们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没等护士回答，他走上前去，叫道：“郑华，郑华！我是研品东，我请探亲假看望母亲，还留了两天假来看你来了”。护士还在耐心的拭去她脸上的污物，郑华仍没有睁开眼睛，更没回应，两手任随护士的翻动而“甩动”。

研品东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十分虚弱苍白的颜面，又出现了痛苦万状的改变。

这是又一次的呕吐开始，护士灵活地将患者的头向外侧了过来，只见很少的粘液从她口角流出。他再往前走了一步，郑华！郑华！你怎么了？我是研品东！你看看我啊！！郑华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年轻小伙的眼圈一下湿润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说，医生：“你们快想办法止住她的呕吐啊。”护士仍然不回答，专注地在患者的腕部摸了摸脉搏后才说：“患者脉搏又快又弱、神志恍惚，感觉有生命危险可能，你快去医生办公室叫医生过来。”

先前那位年轻医生还有被称为“胡主任”的这两位，被他叫到郑华的病床前，年轻医生用本来就立在床旁的“立式血压计”测了血压，又再次测了脉搏：“报告主任：血压453ommhg，脉搏12o——125次分之间”。

胡主任走到患者床旁，呼唤郑华的名字，拨开双眼眼皮，再依次从上查看患者一般情况。然后弯下腰用手在患者口鼻前朝自己的鼻子方向煽动几次后说：“呼出的气体有明显的烂苹果味，脉搏增快、血压低于正常值，这是代谢性酸中毒特征、有休克前的迹象。立即静脉加滴5%碳酸氢钠15o毫升，甲氧氯普安1o毫克肌注，作好手术准备”。

护士立即大声重复胡主任医嘱后立刻走出病房去执行“主任”在病房的“口头医嘱”。

等到其它两个护士来到病房，医生和主任把年轻军官叫到医生办公室交代郑华的病情。

胡主任先说了患者的病情:“郑华的主要病症，是这几天剧烈的、无法控制的呕吐，导致了电解质紊乱，产生大量的代谢酸性产物堆积，又由于近几天都不能进食、进食则吐；强烈又反复的刺激，胃粘膜上的毛细血管破裂，呕吐物中就带有血丝。现仅靠补液，身体缺乏营养后的虚弱加重。血电解质检查接近休克数值；尿检中查出酮体为++++，患者呼吸浅而快，呼出的气体有明显的“烂苹果味，这已出了饥饿性的酮体增高症，是代谢性酸中毒的前期表现，如不尽快处理，持续下去就会危及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