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打住。」黎和辰的表情更有些古怪,「你是把當我孤兒院看護還是宿管。」
想了想,才又答上自己唯一一個知道的:「都發生那事兒了在職的肯定全受牽連換人了啊。」
「你問這事兒幹嘛?」黎和辰也是個頭腦靈光的,很快想到,「哎。。。。。。你家這位是不是孤兒來著,我聽你跟我提過一嘴。他是這家孤兒院的?」
岑遠垂下眸,意思不置可否。
雖然岑遠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高矜性格,但認識得久了,黎和辰到底也能看出些自己好友意圖。
盯著對方打開手機發了些什麼,他既有夠無語又有夠好笑地說:「怎麼,敢情好是想查查舊案有沒有傷害到你家那位童稚的小心臟啊。我看他也沒什麼事,你還先替他應激上了。」
這些年岑遠身邊來去的人很多,稱得上是一句情場遊刃有餘,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談戀愛,一句簡單詢問都反覆多思生怕出錯,甚至不惜將事情複雜到先查清楚才會有底道明的程度。
直到將意圖吩咐下去,他才驀然驚覺,自己的這份生怕與小心翼翼。
苦澀,卻又沁著甜意。後味無窮,樂在其中。
連他自己都有些無奈地想笑自己曾幾何時如此膽小,就也真不怪會被黎和辰調侃。
「不行?」收起手機,岑遠不疾不徐地反問。
「行行行。」黎和辰回說,「找個老員工問問多大點事,反正麻煩的又不是你,你也就知會一聲的事。」
一牆之隔,程傾推門的手輕貼在門上停頓,眼神被睫毛盡數遮擋。半晌,才重壓腕發出力道。
「哥哥。」他揚起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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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有工作安排需要起早,岑遠送程傾回了公寓後便驅車離開。
獨自進門後,程傾沒有開燈,草草進浴室洗了個澡,便赤腳踏在了陽台塊塊名貴冰冷的瓷磚上。
他隨意套上的白色襯衣是岑遠留下的,下擺又大又寬,像是條連身裙。岑遠為他挑選的高檔小區私密性較高,倒是不用擔心被拍,便沒再套褲子。
隨著微風陣陣,未被擦淨的水珠從忽隱忽現的大腿順延下流。程傾的雙眸霧蒙蒙的,胳膊肘放鬆地搭在了欄杆上。
這種意境,似乎總與惆悵的煙霧相搭。
可惜程傾不會抽菸。
他還記得當初自己好奇煙是什麼味道,垂頭用唇接住岑遠遞過的煙嘗試,卻怎麼都學不會過肺。
明明岑遠的語氣一貫如舊,可聲音在夜店狂躁的音樂下傳播似乎總能浮上層曖昧,岑遠湊近些問他:「真的想試?」
片刻後,程傾點了頭。
那是他少有的一次逾越楚知鈺的飾演。
抬煙至唇邊吸了一口,靠在沙發上的岑遠換了另手掐煙。他將提煙的手臂搭在程傾身後的沙發上,向他俯身,接著用左手捏住他的下頜迫使著他的張嘴,盡數將煙渡了進去。
可是岑遠沒有鬆口。與其說是渡煙,到了後面幾乎是在接吻。過於激烈的唇舌糾纏之下,他只能從間隙汲取空氣時,嘴就同鼻子一起發揮了呼吸的功效。
這口煙一半進了肺,一半是被咽了下去。
程傾所想像的這種味道和岑遠身上的菸草香氣截然不同,反而十足濃稠的苦,夾帶更多的還有窒息。
等被擒住的唇關鬆懈,他咳了好一陣,再抬起眸時看見了岑遠波瀾不驚的眼神。岑遠淡淡地挪開視線,說:「煙不好抽。」
他不知道岑遠是不是有意想要他記住這片刻的痛苦,別再存在或做出這種脫替身以外的思想行徑。總之那的確算不上是場好的體驗,他也再沒想要過嘗試。
往事種種,恍在昨日。
雖是有著岑遠自身價值夠高的緣故,但自程傾擁有記憶以來,岑遠絕對是在他身邊時間留存最久的那個,也是他最為上心的那一個。
所以他倒不免有些惆悵。
畢竟。。。。。。。
是時候給岑遠一個結束了。
上次在岑遠面前過過口風不再續約,岑遠便已經知會下去放人的事宜了。等公司那邊的協議敲定,應該就會是這兩天的事情。
也算是個合適的時間點。
只是原本程傾還沒想那麼早,打算等到個人工作室成立後運作穩定一陣,把岑遠最後的價值榨乾,再去考慮脫身。
可惜岑遠偏偏就要追究當年的事件。
前幾年,他的確本本份份的跟著岑遠,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對方的事情。一來是因為不敢開罪,二來則是因為完全沒有必要。抱上一條極為可靠的大腿,五年的期限才剛剛開始,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等待時間逼近好聚好散,再著手找下家。
他甚至想過協議期限到達,岑遠不願放手的情況。不論那時對方是已經和楚知鈺這位正主搞在一起,還是並沒能得償所願,他都願意和對方繼續這段關係。
等到自己變成資本不再需要這條金燦燦的大腿立足,再直接向岑遠坦白點醒他們最初的協議就好,以岑遠的高傲自然是不可能會糾纏不放的。
只是他沒想過岑遠會對他說喜歡。
而他在權衡利弊中,也已然做出了協議期內挑選下家的行徑。而他也從沒想過,自己會陰差陽錯和岑遠的寶貝白月光搞在一起去。
他從不認為,岑遠會因為和他轉變關係,就喪失了思考能力與生來自帶的高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