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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第1页)

但程傾知道,且不說他和趙晨陽什麼都沒有發生,岑遠也是不會相信一個「深愛著他」的人是會紅杏出牆的。哪怕岑遠生性多疑,在經過方才的一番試探過後,也總會將對他的懷疑徹底放下。

接下來,無非便是等著看岑遠對於這件事的態度了。

如果對方不咸不淡地便將這件事掀篇翻過,那麼找下家的事,他就真要提上日程了,可如果不是。。。。。。

岑遠又續了根煙,但提在手上沒有抽,說:「繼續。」

「。。。。。。繼續什麼?」程傾像是真的不懂。

岑遠望了他一眼,少有將話講的如此直白,問:「既然知道不該瞞著我,又為什麼不說?」

破綻。程傾壓下的臉唇角一勾,在斂起笑意的兩秒後,哭腔又壓不下地顯了出來:「我、我不敢。。。。。。他說我只是您的。。。。。。又沒有錯。。。。。。。」

接著很快,便泣不成聲。而被他們之間被刻意省略的關係不用言明,也已然呼之欲出。

不短的時間裡,岑遠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始終沒有出言繼續這段對話。還是程傾先緩和過來,他吸了吸鼻子,語氣暗含期許,弱弱地問:「我、我可以嗎?」

程傾混淆了概念。

一個隨時可能被丟棄的替身,的確沒有資格向金主要求更多。但被包養的玩意兒本就該做到只委身於金主一人,涉及到底線問題,向金主尋求庇護也是應該的。

這是個圈套,可一旦順著他的思路踏入誤區,就很難再在一時之間走的出來。

岑遠的視線是飄忽不定的,半晌,終於提起煙壓至唇邊,沒有回答,只是命令道:「把臉洗了,去休息。」

程傾站在原地躊躇了下,還是聽話地去了。

再次出來時,屋內卻已無岑遠身影。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意外,盯著菸灰缸中隱約上散的細碎煙霧,很輕地嘖了聲。

看來。。。。。。

某人今夜的心情應該不會太好了。

-

岑遠的心情的確不算太好。

離開後他驅散守在門外的保鏢,在程傾的公寓樓下逗留一陣,最後驅車回了距離甚遠的岑家老宅。

其實他很討厭那裡,除卻每月象徵性地回去一天,意願之中都絕不會再回。因為那個生他的女人死在裡面,死的悄無聲息,死的沒人在意。

他甚至都不願喊她一句母親。

從很小的時候,岑遠就知道,他是個既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的人。他所謂名義上的母親,正忙著纏住他那位所謂名義上的有婦之夫父親不放。

權貴的世界本就是扭曲的,頂著私生子的名號,他雖然沒怎麼享受到權貴的生活,自然也不會對此有什麼假惺惺的自詡正義三觀。

只是她太沒用了,打著為他好的名號,從未顧及過尷尬的身份賴在岑家,既不敢承認自己是個求愛不得的可憐人,又沒能如願以償地將當時的岑夫人擠下去。

岑夫人身體不好,是自己病逝的。

可就算這樣,她也沒能上位。

都說人在死前是有預感的,可能是意識到她也快要去了,在她死前的四五天,她向自己十餘年都未曾給予過關愛的兒子獻起了殷勤。

可還是沒幾句就原形畢露。

岑遠記得清晰,她死死拉住他的手,說:「小遠,你要爭氣,媽媽沒做到的你要做到。」

他覺得挺好笑的,原來在岑家恬不知恥地賴了這麼多年,她都一葉障目到沒意識出岑家名正言順的婚生子岑銘是個廢物。

自私愚蠢到可憐的一個女人。

其實稍微有點能力的人都看得出來,當時的岑家已有趨於落魄之勢,只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和岑銘那兩個蠢貨絲毫不知。

他當然可以,也完全可以自行創業,但他還是願意滿足一下生身之人的遺願,把內部已被蛀蟲噬空的岑式接手。

她死了,對岑遠在岑家的日子倒沒什麼產生什麼影響,都是一樣的不好過。私生子的身份本就走到哪裡都不受待見,更別提這種圈子裡婚生子對於私生子的排外性了。

他是在那個女人死後不久,岑銘的成人禮上,見到楚知鈺的。

按理來說這樣的大日子,岑銘不會喜歡他的出現,可岑銘也從不會放過當眾羞辱他的機會。

具體的記不太清,只知道岑銘高傲地奚落了他一番,而他一向懶得理會,沒能解恨的岑銘便舉著香檳向他從頭澆下。

他藉口離開,便在後院的池塘旁遇到了楚知鈺。那個時候的楚知鈺年紀還小,雖仍有青澀,但挺拔身姿和俊朗面容已初見雛形。

他知道這是誰——萬眾矚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楚家少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人在暗裡,對光亮產生好感似乎是必然的。

只是有些出乎岑遠意料的是,對方卻儼然不太認識他的樣子,憑藉年齡推斷,禮貌地喊了他一句:「哥哥。」

他已經記不太清,已經有多久沒人用這種態度和他講話了。既不是傭人那種假心假意的尊敬,也不是明晃晃的不屑,只是用普普通通的語氣,作著普普通通的對話。

好像他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和別人都沒什麼不同。

後面他們又短暫交談了幾句,岑遠記得對方好像是以為他迷了路,告知他方向尋找侍者領他下去更衣,後面便分開了。

楚知鈺無疑在他少時死水一般的心境中帶來了波瀾,這一記,至今又是十年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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