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桦觉得疑惑,便让张大夫也给自己看了一下诊,中毒的脉象没有探出,反倒是摸出了滑脉,“恭喜啊元夫人,你有喜了。”
听到这个消息,梁桦有些不在状态,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然后就拜托张大夫也给元之荞看看。
元之荞还在房间,元知荷状态好了很多,元知茂则蔫蔫地靠在床头,即使现在肚子空空,也还是疼得不行。
元之荞被叫了出去,张大夫看完,发现除了受寒,她的脉象没有任何问题。
梁桦付了诊费,柱子陪着张大夫下山,而张婶则留了下来帮忙。除却汤剂,张大夫还开了一种热敷药,方法为将药蒸热后用布包好,然后放在元知茂疼痛的腹部。
一人煎药忙不过来,张婶就帮着搭把手,顺便与梁桦聊了起来。
元之荞喝完了姜汤,坐到元知荷身边,询问他们吃了什么,元知茂捂住肚子,懊恼道:“是不是和狗蛋一起玩的时候,吃了蛇果啊?知荷你也吃了,但明明你吃的大,我吃的小,怎么就我疼得这么厉害呢?”
元之荞:“蛇果是什么?”
“一种红色的果子,这么大,”元知荷比划着,“小小的,有些像草莓,但没有味道。”
元知茂补充道:“狗蛋说是蛇吃的,所以叫蛇果,可他明明说过没有毒的呀……”
元之荞了然,他们说的应该是蛇莓,这种果子有清热解毒,散瘀消肿的功效,适量食用并不会造成腹泻,况且只吃了一颗,更不可能由此造成食物中毒,问题不在这这里。
元之荞回想着元知茂在家中吃得最多的食物,几乎是瞬间,她就想到了果脯。
元之荞去拿篮子,稻花村尚未通电,竹屋夜晚的照明,用的自然也是蜡烛和油灯。她将果脯放到灯下端详,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那些红色的杏干上,有的地方沾上了些许灰棕色的粉末。但这些粉末并不均匀,有的果脯只有一点,有的果脯沾上了一拇指那么多,而有的果脯,却干干净净,一点没有。
如此情形,更像是匆忙抓着药粉糊上去的。
元之荞将那些沾着粉末的果脯挑了出来,用纸巾包好,然后拿着剩下的果脯去找了梁桦,得知这些果脯最开始由钱宝贵拿着,随后由钱珍珠送出。
元之荞看向钱家的方向,看来对付钱宝贵,是不能用寻常办法了。
一夜过去,元知荷恢复得很快,看起来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但元知茂却依旧精神不振,苦着一张脸喝药。
元之荞在一堆沾了粉末的果干中挑选,拿了一块不怎么明显的重新用纸巾包好,然后放进背包里,走向钱家。但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元知荷叫住了,“之荞,你去哪里呀?”
元之荞指了指钱家的方向,话语天真无邪,“当然是去找钱宝贵玩呀。”
元知荷有些担心,如此柔弱的妹妹,一个人去找恶霸钱宝贵,难不准会被欺负,她凝了凝眉,“之荞,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元之荞不知道元知荷要干什么,但还是在门口等着,她踢着脚下的新叶,柔软的土地已经干透,但昨夜风雨太大,很多小动物被刮到了地上,比如脚边的蜗牛。她蹲下来,戳着蜗牛的壳,然后听见了元知茂的声音。
“哥哥,你不躺着休息,还出来玩?”
“我和知荷陪你去,”元知茂眼神瞟向钱家,随后又看向元知荷,像在对暗号,“我们俩也想去钱家玩。”
元知荷点了点头,元之荞抬头望着他们,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
三人一起来到了钱家,钱多旺还在睡觉,他这几天几乎都是早睡晚出,不知在干什么。钱老爷出门了,他就算被打了地主,也习惯性地去自己以前的田庄上巡逻,那时候,他看着丰收的田,心里很是乐怀,如今再看丰植的田,心中却只剩恼怒。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去看,因为说不定能捡到一些别人没看住的好东西。
钱家只剩一屋子女人和小孩,钱母和钱珍珠打着别样算盘,自然不反感元家的孩子,反而还热情地招待双胞胎。
“宝贵!宝贵快出来,你的朋友们来了。”
钱宝贵被吵得耳朵疼,就用被子盖住了脑袋,继续呼呼大睡,钱珍珠见侄子半天不见人,登时大步流星,想要把人从被子里揪出来,但钱母却突然拉住了钱珍珠,用警告的眼神瞪向她,“好好叫宝贵起来,不要闹他。”
“知道了。”钱珍珠只能收了那股气势汹汹的劲,走向钱宝贵房间。元之荞听到,她叫人起床的声音十分耐心。
钱宝贵出来看到元之荞,顿时被注入了精神,他脸都不敢去洗,立刻躲到了钱珍珠后面,而元之荞看到钱宝贵,话也一下多了起来,表示自己要与钱宝贵说悄悄话。
元知荷和元知茂面面相觑,为什么他们看着,有些奇怪?
钱宝贵在元之荞眼神的威胁下去了后院,他有些虚张声势,“你……你干什么?这可是我家,我叫一声,我奶就会冲出来打你,你别想……再、在欺负我。”
元之荞不理会钱宝贵,她拿出果脯,展示在钱宝贵面前,“你知道这个吧?”
钱宝贵吓了一跳,立时撇开脸,“知、知道啊,杏……杏干嘛。”
元之荞盯着钱宝贵的脸,钱宝贵眼神飘忽,极力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有问题,果然是他干的。
“你知道我家昨晚叫了张大夫吧?”
“知……知道啊。”钱宝贵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想远离元之荞。
元之荞跟着上前一步,逼问道:“所以,是你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