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困在这里一整天,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有些人开始烦躁,试图突出重围,但就算武艺再高,一个对百也很快败下阵来。
血的味道在四周飘散开来,在寂夜里染上一层凝重,时不时有人叫嚷:那个拿着地图的人!快把东西交出去,让这么多人陪着你死,你良心何安?
凌青只一声不晌地坐着,到了后半夜,众人都熟睡之际,凌青才轻扯了扯东离暮云的衣袖。
东离暮云一抬头,便正对上凌青那双纯澈的眼眸。
“东离大哥,我和阳陵师兄刚才商量过,明日一早,我们拖住那些人,你和安阳王趁机混出去,阳陵师兄说山侧有条小路可以通到武桓山下,到时候你再带兵来……”
“那怎么可以?你们怎么办?”
凌青看了看四周,“被困在这里也是死,不如搏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镯子来,拨开镯子内侧的两个暗扣,镯子一分为二,凌青从那半截镯子里掏出一块薄如蝉翼的绢帕,交到东离暮云手里,“重要的是把这个带出去,不能落在居心不正的人手里。”
东离暮云借着月光看手里的东西,薄如蝉翼的冰蚕绢帕,上面绘了纵横复杂的线,不由一惊,“这是……?”
凌青点点头,“这是祈夫人交给我的,是琰帝陵的机关图。”
东离暮云握着那块帕子的手微微颤抖,敛紧眉头似想什么,片刻后抬起头将手放到凌青肩上重重一握,“不要乱来,等着大哥!”
“嗯!”
月夜下,青年脸上流露出来的满满的信任,让东离暮云心里沉了一下。
清晨时分,天际将白未白,正是困意最浓的时刻,山上起了一层薄雾,起了很好的掩饰。
青鸿派的弟子小心拿上身边的剑器,就见阳陵一个眼神,众人一跃而起冲向出口。一些守卫正为睡意缠绕,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出口被杀出了个缺口,东离暮云和安阳王趁着混乱闪身到一边的树林。
见他们已然离开,凌青便收了剑保存体力,东方一轮曦日破晓而出,光芒驱散了薄雾,照了一地的尸体和血腥。
约莫快到午时,承瑞王和武彦秋又来到这里,承瑞王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武庄主,你为何要帮着别人相杀自己的兄弟?”阳陵真人剑指着武彦秋问道,此刻他身上己好几道狰狞的伤口,血流不止。
武彦秋对于他的质问丝毫不以为然,笑笑着道:“当然是各为其主各司所职,阳陵你若是知道那两张图在哪里,老老实实说出来,我还是会放你出去继续做这个武林盟主的。”
“做梦!”
承瑞王却不管这两人,只将视线转向燕云烈这边,“燕教主,说来本王和燕教主也有一面之缘,若是本王没有记错,那天燕教主在霍贤的书房里,是在给霍贤看什么图吧?”
底下的众人除了凌青以外都看向燕云烈,燕云烈只笑笑,“如果王爷想要那张图,草民回去就给王爷送个十幅八幅的,保证请京城最一流的丹青师父来绘制,只是那天那种毒是没有了,草民可以用其它的毒来代替。”
承瑞王的脸色越发难看,却是怒而不发,合掌拍了两下,武彦秋的弟子押着一个人走上高台,“本王想,燕教主会不会有兴趣和本王做一笔交易?”
“思秦?!”
燕云烈和凌青两人同时怔住,被带上来的是怀蝶,怀里抱着的正是燕思秦。
“令郎长得还挺讨人欢喜的,燕教主一定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缺条胳膊少条腿吧?”
燕云烈手掌握拳,指骨捏得喀嚓作响,他是不放心才让怀蝶和奶娘带着思秦一起上山的,不料却被赵硕拿来当要挟自己的筹码,若是那什么机关图真在白己手上也就罢了,偏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而赵硕又认定了图在自己身上。
燕云烈默默看着高台上,心里思忖要怎样上去救人,却在这时,身边有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承瑞王是否愿意和在下做个交易?”
燕云烈回过头去,出声的是凌青,燕云烈不禁愣了一愣。
凌青上前了一步,从怀里摸出阮素雪给他的金手镯伸出来给赵硕看。
“王爷如果有印象,应该认得出来这是祈将军的夫人从前一直戴着的镯子,王爷也应该听说过,琰帝陵的地图和机关图原本是祈家一直守护的东西,霍贤抄了祈家得到了地图,在下救了祈夫人母子保住了祈家的血脉……祈夫人就将这个赠予在下了。”
燕云烈看到凌青说这话时,握着归梦的手不停地用力再用力,苍白的皮肤下指骨突起,青筋乍现,似强忍着什么惰绪。
听到他这么说,承瑞王两眼放光,但没有立刻上钩,“不知凌少侠想要和本王交换什么?”
凌青收回拿着镯子的手,低头看了眼,然后视线到承瑞王的身侧,“在下要那个孩子。”
“哈哈哈!”承瑞王笑了起来,“凌少侠,你愿意拿手上的东西去救别人的孩子,教本王如何相信你手里东西的真伪?”
“不是救……”凌青淡谈地落下两个字,“是杀!”
燕云烈猛地望向凌青,只见他周身萦绕着冰冷的气息,杀欲腾现。
凌青就那样长身而立,看着怀蝶怀里的孩子,缓缓说道:“在下自己的孩子,因为燕教主而死在乱刀之下,所以在下也要燕教主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乱刀下,尝一尝那焚骨蚀心的悲痛欲绝。”
“不可以!”燕云烈吼道。
凌青回过头来,望着燕云烈望了片刻,然后问他,“若是别人的孩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