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吼,方执衰势已至,他看着禁军鲜血,颓然跌坐在地,被兵马司的刀拥上,含恨而终,
如此,一场闹剧终于消散,天仍然冷的让人心惊,秦益坐在马上看着血海,低垂着头道“若有投降依附者,可从轻处置。”
霎那间,禁军将兵器丢到了血水里,人人满是凄惶。
邢山终于得空去翻那个趴在雪里的身影,他身上已被不知多少人踏了多少的脚印,邢山一动,秦扬双眼瞪大,眼珠子几乎都要掉落下来,竟是死不瞑目,邢山一叹,万籁俱寂。
后来,国丧上,鲁清儿一身纯白的丧服,在满朝大臣之间宣旨,她的脸是那样的冷清,清冷的要与冬日融为一体,昔日和善乐施的娘子已不见,鲁清儿眼底不见人间的情爱,
其助益王身登大位,后带着自己一双儿女归隐山林,再不寻踪迹,
鲁清儿的事,被后人传了许久,秦益为其立传,将裴杨行宫永久相赠。
后来,秦益带领朝臣重回志阳,他即位当天,苏维扬一身浅淡的黄色官服上了朝堂“南粤王苏维扬,恭祝陛下继位,南粤愿俯首称臣,与大元永为一体。”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南粤大定,苏维扬看着年轻的帝王,心想:你我也算相融了。
苏维扬永驻国都,只位在秦益之下,朝臣莫敢议。
新年春节的时候,白日里秦益摆了一场不算隆重的大宴,但只持续了三个时辰,后边让臣子归家,夜里,秦益一身便衣站在街头,与苏维扬看人烟稀少的街道,
苏维扬笑了笑:“陛下,我们来迟了吗?”
秦益拉着他的手:“没有,正好。”
他带着苏维扬一路走到城门口,苏维扬疑惑:“陛下?”
下一刻,他发现城门口的坟头不见了,他错愕地抬头,被秦益稳住唇舌:“我将他移入了苏家祠堂,来日,我必为其正名。”
苏维扬哑然:“陛下,不必为我。”
秦益温柔地看着他:“不是为你。一个合格的皇帝,不也需要正视前人的伟大吗?更何况,他也是你我的爹。好啦,不哭,大过年的,怎么就哭了呢!”
苏维扬吸了吸鼻子:“没哭。”
他和秦益并肩往回走,苏维扬看见漫天星辰,忽然道:“殿下,你知道我门前为什么有七棵柳树吗?”
秦益:“因为娘的名字叫柳轻风,带着柳字。”
苏维扬点点头:“那为什么是七棵呢?”
秦益:“因为娘喜欢七这个数字?”
苏维扬:“不是,是因为我爹小字落,落儿,但他觉得这个名字太女气了,不许别人叫,只为了逗我娘开心才告诉她的,被我给听见了。加勒语里,落与七的音很相似,大元人不通各族语言,我也就钻了这个空子。所以我不仅有娘陪,也有爹爹陪,后来又有你爱我,现在还有了很多好朋友,殿下,我好幸运的。”
苏维扬眼睛很亮,笑得很是甜蜜,秦益却觉得心疼极了,他忍不住柔了声音:“傻子,这算是什么幸运,就值得你这般开心。”
苏维扬摇摇头:“此言差矣。”他继续笑着道:“你看,旁人一生,譬如秦扬,孤单零落,一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
所以殿下,我觉得,不是每一个人都总是能幸运的遇见好人,虽然我也过过可能很痛苦的时候,但在某一时间,我遇见了这么温柔地殿下,连带着有了许多可以交心的朋友,这难道不是幸运吗?
而且,我幼年还有那么爱我的父亲母亲,我觉得我这一生吃点苦也不算什么了,因为和好比起来,那些痛苦似乎真能被遗忘一样。”
秦益:“傻子……”
苏维扬握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缓缓步入万家灯火之中,这长街的住户外面挂了一盏又一盏明亮的灯,又有天穹之上明月相照,顺着这一路而行,宫廷灯火辉煌,他们一步又一步的,走向人深处的光辉里,
也慢慢走向光明里。
苏维扬挨紧秦益:“诶!殿下,你看,你字不归,我字七柳,七柳不归,过往恩怨消散,往日一去不归,我们是不是也算获得了一种冥冥之中的天意?”
他们身后,谁家燃了炮竹,惊地周围人纷纷出来观看,人声鼎沸里,秦益右手搭上了苏维扬的肩,苏维扬紧紧靠在他的臂膀上,
他们将再不分离。
—————全文完————
(1)酸苹果事件
吕燕明捧着个苹果咬,是早上宴迟新摘的,一口没把他牙给酸掉了,他从框子里捡了一个递给折杀:“吃吗?”
折杀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棵大树,吕燕明将果子塞在他的嘴里:“吃!你都咬过了,我可不要了。”
折杀无奈地接过啃了起来,吕燕明诧异地说:“你竟然,竟然能吃这么酸的!”
折杀:“嗯,她也爱吃酸的。”
吕燕明“唉”了一声:“你真的不打算去追她吗?”
折杀又开始发愣了,吕燕明皱眉:“陛下明明都许你去了,你还非要守在这里干什么?你到底在怕什么?折杀,我……我也不是不懂你,我就是感觉,你也太退缩了点儿吧,你不能总让人姑娘付出啊,她都和你有了孩子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清儿姑娘看起来是个清醒的,到时候他不爱你了,只爱孩子,你可就真没机会了。”
折杀愣愣的,忽然抬起了头,将吕燕明吓得后退几步:“怎…怎么了?”
折杀:“你说得对,我要去追她,我要去追!”
吕燕明点点头,就看着他那傻兄弟直接从屋顶就飞出去了,他大喊:“你不拿点儿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