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的里屋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丫鬟刚端了最后一盆血水出去,楼姨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
这件事彻底惊动了府中上下,除了德善堂内早已歇下的太夫人,老夫人洛氏,侧室张氏,连一向深居简出的红姨娘也都出现在了怡红院。
里屋内,楼姨娘一见到苏凌风,激动地坐了起来,不顾绢儿的阻拦往前扑。
“侯爷,您总算是来了,您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的孩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啊,郎中说这可极有可能是男胎啊。”
张彤暗中瘪嘴,这么小的月份,能看出什么男胎女胎!
楼姨娘跌坐在窗前的脚榻上,如同衰败的蒲柳。
“你先躺好。”
苏凌风上前搂抱住她,斥责绢儿,“你是怎么伺候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小产!”
绢儿骇极,扑通跪下。
“侯爷恕罪,奴婢也不知道啊,这几日姨娘总说小腹隐有坠痛之感,郎中看了后说胎像不稳,就开了安胎药,可姨娘吃了以后,便好些了,谁知今日就流产了!”
郎中就在一旁候着,倒也不慌,“回侯爷,药方在此,可让府中府医过目。”
“请府医!”
府医来后,核对了药方,摸着胡须不解。
“这药方没问题啊,确实是根据楼姨娘体质特配的安胎良药,可为何会小产呢?”
郎中嘴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可这一幕却落在苏凌风眼中,“郎中有话不妨直说。”
郎中跪下,“姨娘的饮食和药物都有专人负责,定无问题,如今小产,或许是平日里外用了什么不利于安胎的东西。”
府医也赞同此说法。
洛氏闻言惊得从官帽椅上站起,“府中竟还有人存了腌臜心思害我孙儿!”
她说这话时瞪着白琉璃,转眼间指着绢儿恨恨道:
“你且将姨娘平日用的肤粉脂膏,贴身衣物,还有素日爱赏玩的花草都拿过来,一一让郎中和府医过目!”
还吩咐孙妈妈,“孙妈妈,你去亲自盯着!我倒要瞧瞧这府里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不过片刻,东西都一一摆在了桌案上。
郎中和府医一一检验后,突然对着一瓶莲瓣冰种翡翠瓶蹙眉。
两人先是闻了闻,又将见底的霜膏剜了一小块在手上。
郎中大惊,“这里面有麝香啊!”
洛氏:“什么!这霜膏哪里来的!”
楼姨娘又惊又怕,“怎么会。。。这是。。。”
吞吞吐吐后,她怒指白琉璃,“白姑娘,为何你又要害我啊,你那日来说要同我道歉,说不该缩减石工的银子让我脸上留疤,说不该害我孩子,可你竟然。。。”
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殷瑛微蹙眉心。
明知玉霜膏有麝香,竟还用?
这盘棋,她开始有些期待了。
这么一通指认,白琉璃好似也意识到严重性,竟收敛起了从前有恃无恐的跋扈,对着苏凌风就是一顿凄凄楚楚的辩解:
“真是天大的冤枉,我要是真容不下这个孩子,早就像上次一样明目张胆除去了,玉霜膏是我送的,我又怎么会蠢到在里面加麝香?我疯了吗?!”
张彤嘟囔一句,“谁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之呢?都有过先例呢。”
这时,绢儿“啊”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却又立刻低下了头。
洛氏捕捉到了她的反应,“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快说,若是你隐瞒,便将你打出府当贱奴去!”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