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的这些问题我都考虑过,我想要搬出来不是头脑一热的想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克服。”
温浅觉得自己如今就在暴走的边缘徘徊,他没由来的焦躁无比,理智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那你室友呢,你刚跟他们处好关系,你走了……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吗?”
程斯刻觉着今天的温浅越难懂了,怎么还扯上他的室友了,他走不走跟他室友有什么关系。
“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程斯刻回答得有些犹疑,主要是他根本不明白温浅怎么就提到了他的室友。
可他这么点犹疑听在温浅的耳朵里却像是真的在顾虑了些什么,“啪”的一声,脑海里的某一根线断裂了。
“哥你到底想说什么?”程斯刻带着真心的不解,可这么点不解却像是一根针刺到了温浅最敏感脆弱的神经,他的自尊心仿佛被拖出来反复鞭挞。
温浅突然就爆了,他对着电话的那头大喊:“我想说什么,我想说我根本不想你回来住,你听不懂吗?”
程斯刻自成年后就没听温浅凶过他一句,更别说大声吼他,当下有些愣在了原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紧靠着无形的天线维持着彼此微弱的联系,粗重的呼吸仿佛响在耳边,将气氛衬托得更加沉闷。
良久,程斯刻小心翼翼地出声:“哥,你怎么了?”
他怎么了,他也很想知道他怎么了,他就是觉得愤懑,觉得难受,觉得不安,温浅头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他没有任何对程斯刻脾气的理由,他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温浅撑住自己的额头,良久才低声感慨:“我就是不想这么依赖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炸开在程斯刻的耳边,程斯刻带着十二万分的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依赖我?我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相互依赖着过来的吗?”
温浅不知道跟程斯刻怎么说,他几乎头痛欲裂。
“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良久,他淡薄了语气缓缓道。
可这句话却彻底点燃了程斯刻的怒火:“什么叫我该有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里一直都有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你可以尝试着没有我。”温浅心累道。
“你闭嘴!”程斯刻几乎是暴怒着吼出声,他深怕温浅说出后面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他不知道温浅今晚到底是怎么了,温浅要将他推出自己的生活?
他不明白,不理解,恐慌一阵阵袭来,他被冷汗浸湿了后背。
不可能,他的生活里不可能没有温浅,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程斯刻在寝室阳台如困兽一般来回走了几圈,忽视了寝室里因为听见他的暴喝而向他投来担心目光的室友。
他的理智摇摇欲坠,他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直到快要漫上眼眶的红血丝逐渐退去,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冷静道:“今天晚上的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遍,这次我就当你没说过。”
温浅还想开口,就被程斯刻急着打断:“快熄灯了,我先挂了,你也早点睡。”
下一秒,电话已经被挂断。
温浅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传来,这才无力放下了手机。
他靠在床头,第一次认真思考起他和程斯刻之间的关系,可越想他就越现,这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他找不到这段感情的始末,也预测不了这段感情的走向,而这种未知让他感到恐惧。
如果程斯刻终有一天会离开他,到那个时候他能接受吗?
温浅感受着自己钝痛的心脏,指尖都难受到麻,他不敢想。
他这一辈子被迫接受了太多人离他而去,先是印之遥,后是温晏。可唯有程斯刻,他不想就这么被动的接受这个结局。
可他也知道,前路叵测,他实在是没有信心也没有勇气,他太缺乏安全感了。
程斯刻挂断电话后并没有立刻进寝室,他的双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还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