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没走,轻声提醒:“先生,那姜汤……”
“我会喝。”顾淮生头都没抬,又是那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沈清欢其实很想监督他喝下去的,如果效果好,她还会再给他熬,可看他的样子,不是个耐心的人,而她也不是一个擅长循循善诱的人,不过还是罗里吧嗦的交代了一句:“先生,你记得喝。”
说完,她听话的下楼了。
她离开后,顾淮生盯着茶几上面的汤碗出神,最终起身,将汤倒进了洗手池里,末了,又拿纸蘸了一些汤,然后用一个袋子收起来。
出来后,他给许逸发消息:“把东西拿过去查一下。”
很快,许逸上楼,拿了东西下楼时,他正巧碰到沈清欢上来。
沈清欢看到他手中的空碗,心里有欣慰,他终于把汤喝了,她对许逸礼貌笑了下,然后去卧房了。
顾云垚在老宅闹了这么一出,晚宴都推迟了,一直到九点,才吃完饭。
顾淮生显然没有要留宿的意思,带着沈清欢就离开了。
上车时,他在看手机,里面是许逸的消息:“顾爷,东西查了,里面有东西。”
他看完消息,静默收好手机,面色如常,一丁点异样都看不出。
他知道,药未必是沈清欢下的,但文件的泄露,他还找不到第二个怀疑的对象。
沈清欢坐在旁边,一如既往安静。
到了新房时,她要下车了,但她没下,偏头对顾淮生说:“先生,你等我一下,我给你拿个东西。”
顾淮生眸色沉沉凝着她,他没有接话。
沈清欢有些怕他拒绝,快速下车往别墅里跑,出来时,她手里拿了个袋子。
“先生,这里面有膏药,我在网上买的,听说能缓解腿疼,而且很管用。”她站在霜风中,柔柔的发丝被吹得很乱,她伸出的那只手,手背上有一片擦伤,脱了皮,那块皮肤是青的。
顾淮生没接,脸暴露在橙色的光下,五官深邃如琢,语气有点低,携了几分考究:“你很喜欢对别人好?”
有风起了,沈清欢的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耳尖烧起来了,她没敢看他,摇头说:“没有。”
她在舅妈家,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在学校里,体会到了流言蜚语的可怕,她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更不是一个会随意对别人好的人。
“既然不喜欢,就不用做这些,我说过,我们的婚姻只是交易,说得再难听一些,就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可以出现,不需要的时候,你就不可以出现。”他的声音跟外面的霜风一样冷。
沈清欢伸出的手僵住,她慢慢收回来,脸上渐渐没了笑容。
她就那么站在车边,风拂起衣摆,掀动冬裙在飘,她孤零零的,眼里也有零星的哀伤。
她生长的环境就决定了她不是一个热情、洒脱的人,她像一只刺猬,锋芒对着别人,可唯有对他,她收了刺。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淡淡道:“抱歉,先生。”
她极力忍着的模样,让顾淮生心生烦躁,他向来都是这样,任何人的好意,他都不需要。
当初母亲被害,也是因为她那该死的好意,如果母亲可以更冷漠一些,不去管那些人的闲事,她就不会被抓,不会被溺死。
他不会忘记那天,更不会忘了要做一个冷漠的人。
“回去吧,以后没事不用联系我,我也不会回来这里,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话落,车窗关上,车子驶离。
沈清欢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心里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