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零零地飘荡在黑暗里,完全忘记了时间,记忆也开始模糊,甚至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谁能来救救我。
黎昭蜷缩成了一团,使劲地抱紧,全身都在抖,脸色苍白,双瞳无意识地睁开,眼瞳扩大,笼上一层迷蒙的灰雾。
泪水顺着苍白的眼尾流下,落在柔软的裘绒中,一点点洇出了湿痕。
他灵魂被囚禁在绝望的深渊中,无人能够唤醒他。
耳旁萦绕着一声叹息。
有人为他轻轻拭去眼泪,他抱被在了怀里,那人的动作极为克制,想将他紧紧抱入怀里揉入骨髓,又怕把他弄疼了。
温热的掌心抚摸着轻颤的脊背,指尖轻轻划过他纤瘦的蝴蝶骨。
有人对他说了些话,语气难过得也要哭了。
黎昭被送入了充满雪松香味的怀抱,他的耳朵贴着一处轻声跳动的心脏。
像是小时候,有人也这样抱着自己。
黎昭指尖都僵硬得没有力气,他努力地想要抓住什么,不要让温暖离开。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轻缓地揉着,生怕弄疼了他,一点点疏解着他的痉挛。
他的眼睛好累好累,可还是害怕得睁大,试图找到一丝希望,恐惧一旦闭上眼,就是永久的黑暗了。
“睡吧,”那人低声说道,“天亮了。
天亮了吗?
黎昭眨了眨眼,眼皮好重啊,可是他真的很怕黑。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一丝光亮照入双眸,他见到了一捧冰雪。
然后,有人帮他遮住了眼睛。
*
昨晚,黎昭睡得很不好。
全身上下好像被打了一顿,又酸又胀,醒来的时候身上也只罩了一件白袍。
黎昭拢起衣袍放在手心掂了掂,衣袍轻飘飘得恍若无物,飘着一股雪松香味,这玩意盖着睡一晚上,怕不是要感冒了。
不过昨晚睡觉的时候,床上有这袍子吗?
黎昭伸了个懒腰,然后听到了啪嗒一声。
他一转头,就见到清徽站在不远处,下巴和佩剑都掉在了地上。
“你,你,”清徽脸上变幻了起码上百种表情,最后恢复了强行冷静,“林师兄,你醒了,应天宗到了。”
清徽递上了一件绣着暗金羽饰的崭新衣袍。
黎昭认命般地叹气,该来的还是会来。
应天宗,本魇魔又来霍霍你啦!
他怕不是绝无仅有的,混入应天宗两次的魇魔了吧?
这回可不能怪我,可是你们宗主引魔入室的。
黎昭一路上跟着叽叽喳喳的清徽,这位小弟子虽然时常丢脸,可嘴皮子还是极快,介绍起应天宗的风土人情。
黎昭比他还熟,也是顺着他的话语嗯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