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抽过烟的我一下子被呛得眼泪四溅,不停地咳嗽起来,信信从我手中抢过那半根烟,掐灭。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我的后背:"你到底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呀!你说话呀!混蛋!"
"喂,喂,喂,欢欢,你别哭啊!我和你说,我可不会安慰人!"
"你别哭了,也好歹告诉我一下,谁欺负你,我去帮你报仇"
我将头靠在了信信的肩膀上,眼泪和鼻涕都抹在了她最喜欢的那件小兔子睡衣上面,我吸了吸鼻子,说:"信信,我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可以让我相信。"
这是我第一次对信信说起骆一舟。
我曾经爱过一个男生,爱得刻骨铭心痛彻心扉,他的名字叫做骆一舟。
我已经忘记了我当初到底是怎么和骆一舟在一起的。
当时我和骆一舟在一起整整一年,我没有想到他会像小女孩一样记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我自己都没有去计算过我们在一起究竟有多少时间。
只是那一天,骆一舟打电话叫我去酒吧等他的时候。我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是你生日吗?不是早就过了吗?"
电话那头的骆一舟愤愤地说:"栗欢你还可以再白痴一点吗?"隔着电话,我都能想象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我去了那个叫做"泡沫"的酒吧,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空气中混合着香烟酒水和香水味道。
而我的骆一舟,他就站在吧台边上,穿着黑色的外套,安静地看着我。
在安雅的帮助下,我化了一点淡妆,借了她的小礼物和高跟鞋。灯光下,我想我肯定是一脸窘迫。
骆一舟看了我很久,也没有走过来。直到我皱着眉头喊了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走过来问我:"怎么穿成这样?"
"很丑?"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的确很丑。"
我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而他却突然靠近我,带着酒气在我脸颊上亲吻了一下。他低着头在我的耳边说:"栗欢,我有礼物送给你。"
"哪里?"我立马朝他伸出了手。
他又皱了皱眉,说:"在我的衣袋里,你自己拿!"
我兴奋地在他的衣袋里摸了很久,终于摸出了一个小盒子,赶紧拿出来。正想拆开的时候,骆一舟却拦住了我:"你怎么那么不浪漫?回去再拆!"
我嘟囔了几句后才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放进随身的包包里。骆一舟在喝着一杯闻起来很香的酒,我也想来一杯,他却给我点了一杯柠檬水。
见我一脸愤愤的模样,骆一舟突然笑了,他笑起来很好看,露出小小的虎牙。
他说:"栗欢,我"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按下通话键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然后渐渐地笑容便褪去了。
他挂了电话,严肃地对我说:"栗欢,我现在有事先走,你等我一会儿,我等下就来接你回去。"
我看着他,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再问,点了点头。骆一舟临走之前还一字一句地叮嘱我:"不能喝酒知道不?"
如果我知道那个晚上会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我一定不会来赴约。
我在酒吧等了整整两个小时也没有等到骆一舟,我给他电话的时候却已经是关机了。我又不敢走开,生怕他回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会着急。
在我喝了第四杯柠檬水的时候,我等到了临检的警察。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会在我的随身小包里的骆一舟送给我的那个小盒子里搜出来一小包摇头丸。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包小小的药丸,突然就懵了。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凶神恶煞的警察审问我:"哪里来的东西,自己嗑还是交易的?还有没有同伙?"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能不停地摇头。而他们却认为我在挑战他们的权威,一个女警突然过来扇了我一巴掌,我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他们显然见多了这种场面,无动于衷。那个时候我才十六岁,于是他们打电话通知了我的父母。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骆一舟的名字,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被关在阴森森的看守所的时候,我哀求着狱警给我打电话。骆一舟的电话通了,但是却一直无人接听。
"嘟嘟——嘟嘟——"
每一声响声都如针尖一般刺进我的心里,可是骆一舟并没有接听我的电话。在我打到麻木的时候,电话那头被切断了。
我自己告诉自己,骆一舟手机没有放在身上,他不知道。而事实上,这一声切断,让我自己再也无法说服自己。
因为未满十六岁,我在少管所整整待了两个月。在那两个月里,骆一舟没有来看过我,我的十六岁生日便在这阴森森的环境里度过,生日礼物是同一房间的女孩子们送给我的拳打脚踢和满身的用烟烫出来的伤疤。
在这两个月里,我食不果腹。每每半夜总是会被惊醒,我总是会梦到骆一舟那双微微上翘的眼睛,我总是能听到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看到他们跪在警局的画面,我总会想起我的父母将巴掌挥在我的脸上说:"栗欢,你如果不说出东西是谁给你的,我们就断绝关系。"
安雅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可是她没有和我提起骆一舟。我亦没有问起。我告诉自己,如果他来看我,和我解释原因,我便原谅他,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