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驸马的话,她一愣,连忙歉然地起身行礼,说道:“很不巧,孙婉的琴,我已经烧了。连带着她的衣物之类的,都当做遗物,让她带到地下下去。”
木梓衿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凤娇娘也是个精明的女人。
“既然烧了,那就换别的琴吧,教坊之中还差乐器吗?”有人说道。
“也好。”凤娇娘起身出大厅去为驸马选乐器。
木梓衿坐得腿麻,也起身对宁浚说道:“我出去透透气。”
走出正厅,见凤娇娘慢慢地走在前面,吩咐小厮去乐器,只是之后,便听她小声的念佛,“阿弥陀佛,不会是我看错了吧?怎么长得那么像?”
“什么那么像?”木梓衿开口问道。
凤娇娘吓了一跳,豁然转过身来看着她,眼中还残存着惊悸,见到是木梓衿,她连连拍了拍胸口,“是红线姑娘啊,你刚才可把我给吓坏了。”
“不好意思啊。”木梓衿笑着道歉,“刚才看你似乎有心事,难道是与孙婉有关?”她状似关心地问道。
凤娇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又叹口气,“能不伤怀吗?孙婉也算是我的侄女。我这几日总是做恶梦,梦到她娘亲来质问我为何没有照顾好孙婉。”她深吸一口气,悲切地看着木梓衿,“红线姑娘,既然王爷让你和刑部一同查案,那孙婉的案子,就是你来查了?”
“我只是协助。”木梓衿说道。
“总之请你一定要找出真凶。”凤娇娘恨恨都说道,“那害死孙婉的人不得好死!”
“我刚才见你脸色有些差,难道是有心事?”木梓衿不死心,仍旧想问她刚才的问题。
“是——是啊。”凤娇娘摸了摸自己的脸,“刚才弹琴太投入了。多年不弹,弹起来觉得费劲。让红线姑娘见笑了。”
“凤姑姑,你没有说实话。”木梓衿定定都看着她,目光如铁钉,带着摄人的气魄。
那眼神看得凤娇娘有些心虚,她连忙微微低头。想要躲避这个问题,却又听木梓衿问道:“你刚才说,谁像谁?”
“我,”凤娇娘蹙了蹙眉,“我是觉得,刚才在筵席上看到一个人,有点像我以前见过的故人。但是人家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而我认识的那个人却只是一个寒门子弟,两人相差那么多,一定是我看错了。”
“是吗?”木梓衿疑惑,“你真的看清楚了吗?”
“就是没看清楚啊。”凤娇娘说道,“要不然我就认出来了。”
“那你说的人是谁呢?”
凤娇娘刚要回答她,忽而听到大厅门口有人喊:“凤姑姑,王爷催您呢,让您快点把琴拿过去。”
她对木梓衿笑了笑,与她擦身离开,“马上就来了。”
木梓衿只好又回到筵席之中,原本想再观察凤娇娘所说的人到底是谁,可凤娇娘被灌了几杯酒之后,借着“不胜酒力”便被人扶下去了。接下来,筵席也是到了尾声,各家子弟纷纷告辞离去,木梓衿也只好先回王府。
原本打算与宁浚同路,让他带自己一段。可宁浚喝得大醉,被自己的下人带走。那下人也不认识木梓衿的,赶着马车便走了。
走出教坊,才发现外面吓着倾盆大雨,雨幕厚重重重,将街对面的灯掩映其中,模糊暗淡了灯光。一排排灯火在风雨之中摇曳,有的甚至直接被雨水浇灭。
风雨呼啸之中,曲终人散,行人纷纷消失在夜色的雨幕之中。
木梓衿在教坊门口驻足,不敢冒着这么大的雨赶路。只好先躲在屋檐下躲雨。
夜色宁静,只听见雨声淅淅沥沥,以及打更冗沉的更鼓声,还有军巡房巡逻的脚步声,只将这夜色衬托得更加的寂静空辽。
原来,这夜色大雨笼罩下的京城,与宜水镇似乎是没有区别的。
同样的雨打青瓦之声,同样的雨水淅沥,同样的安静与黑暗。
自她入京以来,其实很不习惯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