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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页(第1页)

渐渐地,耳旁的声音越来越小,队伍拐进一座大宅院之后幽长冷清的巷子里,巷子两旁高墙青瓦,气派又清幽。她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身体也开始打颤,不知是劳累还是因为激动!

这是她曾经来过的地方——可通往楚王府后院的巷子!

可皇家进贡的货物毕竟不比平常,虽然没有走正门,却依旧拐了几个弯,绕过以前纳兰贺带她进入的朱门,到了正东的偏门。

立刻有楚王府的管家迎了出来,与领头的人交谈了几声之后,恭敬地说道:“劳烦各位了,请将东西抬到院落之中即可。”

一箱箱贡品依次被抬进去。她深吸一口气,走入这还算熟悉的院落深府,不自觉抬头看了看。

正午从驿站出发,如今已经接近日暮。天边几只寒鸦刺破一抹淡色黄昏,这冠盖满京华的京城,美轮美奂的宫阙重楼,不知何处才是她可落脚的地方。

咬了咬唇,她立刻放下箱子,弯腰捂住肚子,“哎呦,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楚王府的管家一直在旁清点着,听到她的声音,见她着实难受,便让一个小厮带着她去茅厕。

下人用的茅厕也不远,并且离正院楚王所居之地相去甚远,府内守卫森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她进入茅厕,假装自己是在拉肚子,那守在门口的小厮依旧神色不改,十分尽职尽责。

她抬头看着茅厕上头,茅厕被一道木墙一分为二,一半为男,一半为女。可木墙上方并没有与房梁相接,而是空出一大部分空隙。她贴在木墙上,没听到对面有动静,立刻悄声攀上去,使劲儿翻过木墙,从男厕翻到女厕,轻声落地,找准了机会,从女厕走了出去。

进入楚王府之内,便可顺利一些。可楚王府之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可宁无忧身边的人却也不是吃素的。

也许是她运气不好,刚拐入了偏院,远远地已经隔着水榭游廊看见几进几出的楼阁飞拱,依稀可以判定哪儿是正院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站住!”

是楚王府的守卫!

楚王府守卫严密,无论从空间还是时间都找不出漏洞破绽,她如一只无头的苍蝇一下子钻进了网中。

她僵了僵,撒腿就跑!

“抓刺客!”身后的人一声令下,突然从四面八方之中,天罗地网般的守卫鱼贯而出,将她团团围住!她左看右看,最后一下子就被抓住了。

简直欲哭无泪。

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如同刀俎下的鱼肉。

……

木梓衿的闯入,如同一粒尘埃落入了湖中,对楚王府没有造成半分影响。纳兰贺拿着一本手札,慢悠悠朝着懿德堂而去。

懿德堂之中安静雅致,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只是临窗案几上,多了一束花。那花的花瓣如龙蛇般弯曲细长,丝丝蜿蜒伸展,如无数龙蛇交缠共舞。难得是那花瓣的颜色,纯净雪白,欺霜赛雪,不带任何杂质。

此时的宁无忧,站在窗棂前,借着漏过窗纱的光,欣赏着这花。

“洋金花。”他听见纳兰贺行礼的声音,也没多说,只是指着这花说道:“你看,我养的这花如何?”

纳兰贺看着那花,微微诧异,“洋金花长在西洋番邦之中,在天成难以养活,王爷能将这花养得这样好,真是难得。”

“是啊。”宁无忧点点头,“这花在天成难以养活,天成国的人也少有人知道的。的确是难得又珍贵。”他理了理那花瓣,浇了点儿水,“可惜,马上就要谢了。”

果然,花瓣浇上水之后,雪白的色彩慢慢地褪去,拢上一层暗沉的黑黄,刚才还精神百倍的花瞬间变得如耄耋老人,快要垂死凋零。

他转过身来,看着纳兰贺,“何事?”

纳兰贺谦逊地说道:“刚才府中守卫抓到一个可疑的人,请王爷请示如何发落。”

“府中?”宁无忧轻挑眉头,淡然的双眸之中噙着怒意,“这么多年了,竟没人能够安然无恙闯入我身边的?”他略微沉思了一下,“难道是我身边出了奸细?”

纳兰贺微微勾唇,“恐怕不是。”他从袖中拿出一本手札,双手递到宁无忧身前,说道:“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宁无忧接过之后,他又拿出另外一个用纸包住的东西,“还有这个。”

宁无忧并没有理会那二个东西,而是紧紧地盯着那本手札!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大家帮我捉虫每天太忙,怕是会检查漏了。

☆、生死相随

木梓衿原本以为会遭到严刑拷打,被抓住之后,只是被人关进一处偏房。

偏房之外,阁楼飞檐挡住了投进窗户中的光线。房间内十分昏暗。她心头没底,原本以为进了楚王府,就算闹出点动静,也可以见到宁无忧,却不想,只是被人往这里一关,便再没了动静。

也许是连续几天的奔波劳累、提心吊胆,精神和体力已经到了极致,所以随便往地上一躺,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朦胧之中,突然感觉有人走进来,她立刻惊坐而起,瞪大了双眼看着进来的人。

竟然是纳兰贺。她立刻撑起身体站起来,几步走上去,“纳兰先生。”

“木先生,王爷有请。”纳兰贺依旧谦逊有礼,温润如玉。

她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跟着他走了出去。一路上相对无言,她脑海之中也是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紧紧地咬着干燥微裂发涩的唇,一路跟着进入了懿德堂。

宁无忧喜欢坐在软榻上,此时也一样,手上拿着几分卷宗,仔细地看着,并没有做声。

她走过去,恭敬地跪下行礼。然后,她笔直地跪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一别不过十几日,她已经落为罪犯,而他依旧如天上的云。

“卢贵,”许久之后,他终于出声,叫得却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这身衣服主人的名字,“年十六,家中排行第三,又被人叫做卢三,身长五尺九寸,出生于京城西市呈景坊,先在京郊驿站之中做驿兵,没错吧?”他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在驿站之中,和他串通好了,趁各地进贡,混入本王这里的?”

“不是。”她摇头。

她心中泛起波澜,没想到,这不过短短的时间,他就已经将自己的行动了解的一清二楚了。但是也庆幸,他终于肯理会自己,于是平复心情,轻声说道:“不是?”

“不对?”他淡淡地反问,“哪一句不对?”

“我并不认识卢贵,也没有和他勾结。”她艰涩的吞咽了一口气,“我是……是用了些见不得人的伎俩,才顶替他来的。”

“见不得人的伎俩?”他冷笑,微微垂眸看着她。

日夜奔逃,形容憔悴,满身风尘,全是狼狈。一身衣服,从里到外,因为雨水雪水以及汗水的浸湿,已经皱巴巴,凌乱不堪地贴在身上,头上一顶脏旧帽子压得很低,帽子下凌乱干枯的头发,半遮住枯槁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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