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爹爹是风光无量的大将军,现如今险些做罪臣,胡老夫人已经算不错的,至少没有避而远之。
梁善如揣着怀里的银票叫浓云:“胡叔回话说姑母这两天就要到了,一会儿我去跟周伯伯说,先把银票给族叔们送去,然后带你到商行,先挑些能用的人把将军府收拾出来。
只是外面的人靠不住,要把你放过去盯着,我跟前不用你服侍,总不能等姑母回来了跟我一起住周伯伯的别院。”
浓云啊的一声:“可是姑娘的衣食住行……”
“我有手有脚,自己就成,横竖一两日就能收拾出来,又不是长久的把你留在将军府。”
梁善如没容她说完,“就按我说的办,别人我不放心。”
小丫头忠心耿耿的,听她说一句放心简直心花怒放,哪里还有别的话说,自然是梁善如怎么交代她就怎么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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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善如果真在短短一个时辰里弄来两千两是完全出乎周慎意料之外的。
是以当她回到别院,拿出银票给周慎看时,周慎的脸上非但看不出半分欢愉,反而黑透了脸色。
他满眼都是质问,梁善如也没想瞒着,索性把当票一同给他看:“您可别急着生气,说了让我自己想法子,我既然解决了,您不夸我能干,怎么要骂人的架势?”
周慎当然想骂人!
从前是他不知道她日子过得苦,要是早知道周氏磋磨她,用不着三殿下交办,他早就到长乐侯府给她撑腰了。
梁绩身后就留下这么点儿血脉,他无论如何也要护着的。
更不要说现在在梁家人眼里他还担了照拂之名。
“我不骂你,可你办事实在是不替我考虑,传出去还不让梁家人笑话死!”
周慎冷哼着,“我白担了个照拂之名,却让你拿东西去当铺换银子,这叫什么事?”
他不晓得她拿了什么去当,可一时能兑出两千两,多半是她爹娘从前给她留下的东西。
周慎越想越生气:“你拿了你爹娘什么东西去当?周氏竟没给你搜刮走。”
梁善如笑笑不说话,坚决不肯告诉他当了什么。
周慎被气笑了:“你不说我也猜得出,真是个好样的,多少东西被周氏扣下来,你爹娘的东西恐怕你自己手上也没有几样,倒好舍得。”
他阴阳怪气,梁善如捏着指尖撒起娇:“爹娘留东西给我傍身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我有了难处时能够渡过去,爹爹从前总说,金银财帛都是身外之物,现下我当了换银子,才是那东西最大的用处。
再说了我做的是活当,过两日从长乐侯夫妇手里拿回我的钱,我是要去赎回来的呀。”
可周慎气结,这事儿没那么轻易揭过去,梁善如心知解释再多也很难让他短时间内接受和平复,于是话音落下之后又很快接着说:“您可不是白担一个照拂的名儿,眼下我要去给族叔们送银子,然后到商行买几个丫头奴才去将军府收拾当差。
既然要把将军府收拾一番,我肯定是要搬家的,还要借您的势哩。”
周慎瞪她:“就你鬼主意多,拿这话堵我的嘴,叫我不要一味地骂你。”
他心里什么都清楚,偏偏最吃这一套,嘴上说着数落的话,态度却早软下来:“要我说侯府那些东西一概别要了,等搬去将军府随便置办几样,左右你说了是要跟你姑母去盛京的,那还借我什么势?”
梁善如说那可不行:“别的东西白送给我我都不要,可我贴身用过的那些肯定不能留在梁家。
万一周氏存心恶心我,随便赏了什么人,或是拿出去给了街上的乞儿,这可怎么办?
再者说了,既请了您来,总是要好好恶心他们夫妇一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