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强忍眼泪,继续说道,
“第二次,是臣妾临时退出了赏花宴。陛下怀疑,是臣妾自己编篡的字条,还模仿了贵妃的字迹,想要嫁祸给她,不是吗?
可是臣妾何必要害贵妃?难道陛下还能为着一张字条而把贵妃打入冷宫不成?难道还能让我的彧儿死而复生不成?再者,臣妾何必临时反悔?反正陛下当时已经答应了臣妾离宫,若臣妾突然惹得陛下不喜,收回成命,岂非功亏一篑?”
“这件事朕何时有疑心过你?”
陆辞无奈一笑,“陛下虽没有给臣妾脸色,但臣妾也能猜的。陛下或许不会相信是臣妾所为,但臣妾没有赴宴,没有去给那群命妇做样子,陛下也还是恼怒的吧?”
“原来皇后娘娘也知道,”齐越嘲讽道,“那皇后娘娘明不明白,自己现在还坐在凤位上,就该履行皇后的职责。若是当日碰上此事的贵妃,无论如何她都会去。因为她比你明白,天家的声誉,远胜于自己的安危。可你做了十年的皇后,都没能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臣妾无德无能,无贤无才,”陆辞道,“所以这才想让陛下废后不是吗?”
“哼,废后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若是朕把你贬为妃妾,不放你出宫,你难道愿意?”
“你!”陆辞指着他的鼻子,怒气攻心,干咳了两声,干脆挑明了道,“对!我就是想出宫,我就是不愿再做你齐越的枕边人,不论妻妾!
你去问问这后宫的众人,有谁,是真心爱你齐越的?要不是为了自己所求的东西,谁稀罕来做这帝王的妃妾,一辈子困守在宫墙之中?
只有我,齐越,只有我当年是满心满眼地嫁给你,所以,如今也只有我,成了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你可明白了?”
齐越被问道怔住,她如今唯剩“恨”字没有说出口,二人还有什么情意可言?
“朕若偏要那么做呢?”齐越挑衅道。
“那我也只有一死了。”陆辞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自戕是大罪,怎么,你想让陆家老小都陪你到地府团圆?”
陆辞无言以对,她虽对这个家不甚在意,可是却仍然不愿连累他们。
见陆辞低着头不说话,齐越冷笑了声,他知道自己是胜了,哪怕是卑劣地凭着自己的皇权来仗势压人。
他不在意,只要她活在自己身边就好。
“景安。”齐越唤道。
外面的景安里面推门而入,静候旨意。
“传旨,皇后行迹疯癫,实不宜出宫静养,先囚禁凤仪宫,等候落。”
最终,他还是没有将她贬妻为妾,那似薄如蝉翼的希冀支撑着他,他希望她能低头。
哪怕是为了家人。
陆辞站在原地,硬生生地哼出两滴泪来,目光憎恶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仇人。
齐越不忍与她直视,只是将她床上的大氅拿起,轻轻地披在了她气得颤抖的身子上。
他以为自己赢了,殊不知,这是他们这一生最后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