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核心城总统府邸的特殊会客室,玛丽·拜尔本照例陪同总统观看抽选,这一次不光是普通的核心国民众,所有高官包括总统本人的目光也聚集在科隆特辖区,这是它自从十七届比赛之后第一次没有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免死金牌,高清摄录机扫过广场上沉默的异种,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显露出轻松。
占据一整面墙壁的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一分钟,坐在拜尔本身后的奎妮注意到总统劳伦·坎伯兰年纪最小的女儿似乎坐立不安,她并没有看着他们正对面正在直播科隆特辖区的光子屏,而是侧目望着另一边,为了同时监控其他特辖区状况这间会客室里足有二十多个同步直播的屏幕,而她紧紧盯着的,正是戈德里克特辖区的画面。
那里的负责人正在做抽选前的最后讲演,特写镜头正落在她身边唯一一个冠军脸上,他穿着华贵化了淡妆,红头发在日光下很耀眼,英俊年轻的面庞似乎在笑,获胜之后优渥的生活令他容光焕发,他似乎比那些出生起就在核心城的男孩子们更要像个“上等人”。
玛奇班和福吉的演讲已经不约而同结束,阿不思·邓布利多与盖勒特·格林德沃作为前一届的冠军则要代替特辖区负责人开启抽选系统,这个规定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有些残忍,但玛丽·
拜尔本和节目组的意图就是用这样细小的言行举止无形中令特辖区的居民与已经离开的冠军之间产生隔阂,令他们将这些曾经的朋友、亲人和邻居视作与统治者站在同一边的仇敌。
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都已经站在了按钮前,高清光子屏上两个人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倒计时十,九,八……
站在总统身边的管家为他们开了一瓶香槟,准备庆祝二十二届《幸存日》的开启,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盯着最大一块光子屏上空白的十二条横线,那里即将出现十二个不幸的名字。六、五、四……
戈德里克特辖区的镜头从邓不利多身上移开,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抱着小女孩的少年,那个少年的面庞与冠军有七分相似,大家都认得他是去年刚刚成年就不幸中选的弟弟,而他臂弯中那个因为不到年纪所以并不能理解抽选仪式的漂亮女孩还在单纯笑着,靓丽的红头发飘扬在空中。
三、二……
这时邓布利多突然向距离他最近的摄录机望了一眼,对于这些身处于节目中的“演员”而言,他们最基本的能力就是忽略摄录机,但邓布利多的这一眼神令所有观众都冷不丁与他清澈的蓝眼睛对视,那双硕大而明亮的瞳孔被摄录机诚实反馈,他很自信,他甚至在这样没有任何一个异种能笑出来的场合笑了。
一……
他的手按了下去,与此同时格林德沃的手掌也按在了那个半透明的按钮上,十二条横线不约而同地闪烁起来,所有人屏息,几亿人沉默,全世界都静极了。
而后第一个姓氏出现了,因为各辖区有微弱的时差,使得那些姓氏错落显现出来,接连五个姓氏确定之后,第九条横线上出现了戈德里克特辖区的抽选结果:
dubledore
拜尔本没忍住一声嗤笑,她将手腕抬高,似乎在等着与其他人的酒杯相碰,但大家并不知道她的胜利心态,眼睛仍盯着屏幕,紧接着戈德里克,科隆选手的姓氏也浮现了出来。坐在拜尔本身后的奎妮·戈德斯坦恩第一个站了起来,以她的身份如此唐突本应不合时宜,但没有人在意她的动作,因为其他人也接连站了起来,每一个人在看到那个姓氏之后都瞠目结舌,唯独劳伦·坎伯兰坐着,脸上表情阴晴变色。
第八行:grdelwald
拜尔本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问题,她愕然盯着屏幕,科隆没有第二个格林德沃,所有的特辖区中也不会有,但他的名字本不应存在于备选池中,为什么抽选系统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她也站了起来,环顾会客厅想要寻找一个能够告诉她为什么会出现如此纰漏的人,但她所有目之所及的工作人员都满面茫然,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然而即便能得到解释也已经来不及,事态向着她最恐惧最无法理解的方向狂奔而去,姓氏全部显示之后名字也无法控制地浮现出来,拜尔本做梦一般回头看着光子屏,她浑身战栗着默念那两个已经无法更改的名字,手中玻璃杯终于掉落在地毯上。
科隆特辖区:llertgrdelwald
戈德里克特辖区:albdubledore
第十五夜棺椁
会客室静得如同旷野,所有人面面相觑。科隆和戈德里克的两个负责人茫然失措,甚至连导播组都没能及时切换画面,镜头长久地停留在已经完全静止的抽选结果上。
“liar——!”第一声高呼像惊雷自天空劈落,又像是热油滴入冷水,那个站在所有特辖区最前端的,去年的戈德里克中选者怒吼了一声,他的每一个音节都撕裂,怀中洋娃娃似的女孩也吓坏了,爆发出尖锐的哭喊。
他伸出右手指着广场高台,太远了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指责玛奇班还是悬挂在顶端的《幸存日》标志,抑或是那个台上岿然不动的往届冠军,但他的声音清晰而锋利,像是一柄红热刀匕割裂了沉寂的空气。
“骗局!抽选仪式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核心国都是刽子手!”
“阴谋!”
他的声音惊醒了绝大多数人,他们并没有因为逃过一劫而感到快慰,反而在愕然之余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核心政府和节目组选中了那个本来应当绝对安全的人,阿不思·邓布利多,那是戈德里克特辖区唯一一个已经逃出生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