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時謙沒瞧出她的不好意思,以為她是想說什麼,卻顧及面子不好開口:「你說,我幫你去拿。」
溫絮餘光瞧見大家偷偷捂嘴笑,腳步還適當加快,貌似要給他們騰的意思,臉蹭一下紅了。
這人真木,說要他配合,也不需要這麼配合,她還沒發話呢,就上趕著進入角色。
溫絮無意掃到傭人托盤中的鮮水果,隨口找了個藉口:「就有點渴,想喝果汁。」
6時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隨後偏頭跟傭人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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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時,溫絮再次感受到6家人飯桌上的活躍氣氛,並不像溫家秉承老一輩規矩,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用餐席間除了碗筷瓷器碰撞的琳琅聲,眾人均不開口說一句話。
有時候吃頓飯,堪比老師講一節奧數還難熬。
或許是氣氛輕鬆隨意,溫絮抬眼偷偷打量周圍一圈,見時機正好,伸手用銀勺挖了塊魚肉,輕輕放入6時謙餐盤。
「這塊魚肉好,給你吧。」
她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恰好供桌上這些人聽清,果然,這話落下其他人似有若無的探了過來。
眼前魚肉鮮嫩,肉質呈現透明,覆上一層淡淡的醬汁,色澤誘人。
6時謙視線漸漸從魚肉抽離,落在那截瑩白的手腕上,她骨腕很細,血管也隨她毛孔那般淺淡,不細看,幾乎看不到紋路。
他放下筷子,偏頭就見溫絮眼含笑意地望著自己,知道接下來的話不合時宜,但還是老實開口:「其實,我不太喜歡吃魚。」
「嘩啦」一聲。
6時謙這話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連襯褲都沒能倖免,溫絮在微顫中笑容逐漸僵住。
怎麼辦,誰來救救她!
觸及到眾人面面相覷的目光,她快眨巴兩下眼睛,扯唇尬解:「那……我自己吃吧。」
6老太太氣呼呼瞥了眼不會來事的孫子,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就他這低情商可咋整。
避免讓溫絮尷尬,她笑著忙接過話:「小絮啊,你跟前那盤醬牛肉不錯,給時謙夾點,他喜歡吃。」
「哦,好的奶奶。」
溫絮快把魚肉放進自己盤中,再次拿起公筷給6時謙夾了塊醬牛肉,動作顯然沒了剛才那般溫柔:「吃吧,軟嫩剛好。」
6時謙低聲道謝,提起筷子正打算夾入口中,桌下忽然有人踩了下他左腳,他幾不可聞皺了下眉,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坐他左邊的人只有溫絮。
好在後面兩人配合默契,大家再看這對人眼底儘是曖昧。
老太太平日吃完飯就有在園區遛彎的習慣,她笑著拉過溫絮的手,沒跟6時謙打招呼就把人領走了。
「小絮吃得如何?」
「挺好的奶奶。」溫絮自家奶奶走得早,現在對6老太太是真心喜歡:「多數都是我喜歡吃的,而且味道也好。」
這話不是在恭迎老太太,溫絮本來對食物就不挑,只要味道好,什麼都吃。
「喜歡,沒事就常跟時謙回來。」
有溫絮在身旁攙扶,6老太太一次沒停歇,繞著後院緩慢走著,抬眸看向遠處打理完善的花圃,笑著抱怨:「以前叫他回來吃飯,老說工作忙,現在好了,我直接叫你回來,他怎麼著也要跟著。」
溫絮低頭打量老太太腳下路,嘴角噙著笑:「嗯,奶奶若想我了,跟我打電話就行。」
飯後兩人就加了彼此電話。
「還是閨女貼心,不像時謙那小子,跟著我長大的,也不見他露幾個笑臉給我。」
6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下腳步看向溫絮:「小絮,時謙情感上有些木訥,可能也不會討你的歡心,但為人正直,心眼好,你對他多擔待點。」
溫絮扯唇淺笑,知道老太太拉她遛彎是有話要說,卻沒意料要她多擔待6時謙這樣的話。
「奶奶,我知道,這方面我沒挑他的理。」
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的婚姻,不管6時謙是個怎樣的人,她對他都沒資格提要求。
「奶奶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6老太太還要說什麼,不遠處突然傳來的貓叫聲打斷兩人對話。
溫絮昨日才聽到,所以對這聲格外敏感,立馬抬眸朝聲源望去,定睛一看,不遠處給貓餵吃食的人正是6時謙。
傍晚時分,餘暉墜落在園林牆角,半個橘黃腦袋隱落在重巒疊嶂之間,男人身影也變成隱隱約約的暖白色,像是天際懸掛著的那一輪柔和而溫暖的月亮。
溫絮微微擰眉,心想這男人就那麼喜歡養貓嗎,竟然還在老宅圈養了一群。
老太太見溫絮看得認真,牽著她往前走近幾步:「這都是些流浪貓,原先就時謙帶回來幾隻,後來時安瞧見了也往家裡帶,久而久之,大家只要看見路上有流浪貓,就習慣性往家裡領。」
「對了,他住的雅江別苑還有隻黑色的,當初那貓黑瘦黑瘦的,我們都以為養不活了,是時謙帶到身邊精心餵養,才有了如今的氣色。」
6老太太深感欣慰:「時謙性子淡漠,又喜歡獨居,這些年也多虧有那隻貓陪他左右。」
溫絮聽到這話,詫異抬了抬眉,昨晚6時謙能為七喜說那麼多好話,她隱約能猜到他們情感深厚,卻不承想,他們之間還有這段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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