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好慢啊,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盛浔的身躯明显有一瞬的僵硬,他略垂暗眸,望着有几分醉意的纪枝,嗓音低沉沙哑。
“嗯,下次不会了。”
盛浔拢了拢披在纪枝身上的外套,又状似无意地瞥过那黄毛。
只一眼,很平很淡,却是无声又厉然的告诫。
“切,没意思。”
那黄毛怂怯起来,自觉无趣,讪讪收手,吃痛地扭着腕关节,咒骂着跑走了。
保时捷平稳地开在公路上,车窗被降下了一半,簌簌风声有些喧嚣。
纪枝坐在盛浔旁边,夜风吹进来,送来某种雪松的沉静气息,似乎还沾着夏夜的潮湿夜露。
混合着沸腾的酒精作用,纪枝本就模糊的大脑更加宕机了,她阖着眼,很快睡着了。
三清村离得有些远,加上夜路难开,偶尔有颠簸,纪枝时不时会蹙眉。
盛浔淡淡出声:“江文,开稳点。”
驾驶位的助理闻言,将车的速度降了些许。
安静沉闷的车内,突然响起一阵陌生铃声,来自纪枝的包里。
那铃声响了又响,俨然有一种不接就不罢休的气势。
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依旧不放弃。
盛浔犹豫了会儿,轻手轻脚替纪枝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珵珵小朋友。
聒噪吵闹的铃声终于暂停,电话被接通。
那边酷酷的声音稍显焦急:“纪牧枳,你什么时候回来?”
顿了顿,小朋友又补充道:“你在哪儿?需要帮忙吗?”
盛浔望了眼沉睡的纪枝,淡声回答:“她很安全,很快就回去了。”
对面的小人明显迟疑了一瞬,过了会儿,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舅舅?”
“嗯。”盛浔应得平淡。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小朋友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下来,又有些奇怪。
“恰好遇到。”
半个小时后,醉意醺醺的纪枝被打横抱着,送回了三清村的家里。
这会儿家里的直播设备都关着,很安全。
酒似乎还没醒,不过人有点醒了。
纪枝一手作电话状,迷迷糊糊喊着好些话。
“徐小琪,我跟你讲,我今天好倒霉,遇到狗屎流氓,老娘我直接扇了他一个巴掌,爽死我了,嘿嘿,他打不过我,那种小喽啰,分分钟解决了。”
“后悔去了那狗屁杀青宴,真没意思,吃了好多大饼,狗屎的资本家,只会画饼,奴役普通人。”
“我还撞见那个被我骂的资方了,人倒是挺好,就是眼光不怎么样,这个圈子没什么权势,是不是就是很难混下去啊?”
说到后面,纪枝呜呜咽咽起来,什么不得志,什么怀才不遇,统统说了个遍。
阿珵似有所感,他看向自己的舅舅:“舅舅,她说的哪个是你?”
盛浔不接话,有些无奈。
纪枝虽然醉了,酒品还算好,偶尔碎碎念,哄哄她,也就能消停了。
盛浔照顾纪枝到凌晨,直到对方睡着。
他将空调调到适宜温度,掖好被子,走到屋外。
夏夜寂静,蝉鸣深深,保时捷亮着车灯,助理已经在等他了。
阿珵目光复杂纠结,他拽住盛浔的衣袖。
“舅舅,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盛浔眸色淡淡,示意阿珵松手。
“之前约好了,参加完这个综艺。”
阿珵的小脸闪过一丝委屈,他拽着盛浔的手却越发紧。
盛浔蹲下,目光平视着阿珵,他轻抚着小朋友的头,叹了口气。
“我就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