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凭却打断她,一双眼平静无波。
“改日吧。”
文菁菁只能强颜欢笑,“是。”
“那表妹被告退了。”
刚离开书房,文菁菁便不甘地掉了一滴泪。
碧桃担心地扶住她,“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文菁菁不明白,明明她比姜怜月这榆木脑袋要聪颖,也一点就通,可是她不理解表哥为何宁愿多花时间来教导姜怜月那个绣花枕头,也不愿让她在书房多呆一点时间?!
想起方才屋中那个绝伦逸群的身影,文菁菁就对姜怜月充满了嫉妒。
要离开庭兰居时,文菁菁看了眼表哥院子里种的竹林,便侧目对碧桃道:“你去取些竹叶,莫要被人看见。”
待碧桃取了过来,她便将其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精致的手帕包好,这才跟着碧桃离开。
适才见到文菁菁离开的姜怜月,一时目瞪口呆。
这就走了?
留她跟夜凭一个人?
夜凭依然是那像死人的口吻:“将今日份的女则抄完且默背,傍晚时,我会抽查。”
“今夜回去,作首跟文菁菁题目一样的诗,原题便在你左手边的桌上。”
姜怜月:……
“表哥没听过一句话么,朽木不可雕也,我作的诗怕是连几岁小儿也不如,表哥不必花心思来教导我,教了……也是白费力气。”
她刚才抄书,抄得手火辣辣的疼,掌心的磨伤还没有好,她只要略微用毛笔写字一会便会生疼。
眼见文菁菁也走了,她便请求:“表哥,让我回海棠院抄书也是一样的,既然我已经扫好了院子,表哥便让我回去吧。”
谁知她先是顶撞表姐,出言不逊,夜凭最重长幼有序,而她此时这句话却是又触了男人的逆鳞。
夜凭的目光冷了。
“平日里家中弟妹里便是你最好吃懒做,贪图安逸,怎么,闯了私奔这么大的祸也不想着好好悔改,还打算回你的院子犯懒么?”
姜怜月被他说得也火气上来了。
虽说她是骄纵了些,四体不勤,但伤养好后她都有好好地抄书,怎就被他说得贪懒如猪?
掌心虽然还在疼,但姜怜月被他激起了怒火,于是竟不吭一声,也不解释,就坐在那埋头写。
夜凭见她黑着张脸坐了回去提笔,便淡淡收回了目光。
男人在看书,她便在那苦写。
姜怜月就这样赌气写到了下午。
待书瑶端着东西进来,察觉到姜怜月那张细白冒汗的小脸,以及她那攥着笔却已经在细微发颤的手,惊得连忙走了过去。
“别写了表姑娘!”
她温柔地去摊开了姜怜月的手心,变了脸色,“怎么没涂药膏?”
听到“药膏”一词,夜凭捧着书的手指微僵,也默不作声地看了过来。
虽然夜凭是主子,但是此时她的话语里竟隐隐约约地带了点怨意。
“表姑娘的手是受了伤的,表姑娘虽是顽皮了些,但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主子这个当人家表哥的,怎么对娇滴滴的表妹如此苛刻?”
听到婢女的话,男人的眸光似乎轻闪了下,那本书册也被他搁置在了桌上。
他起身走过来,顺着婢女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看,他那清冷漆黑的瞳孔缩了缩。
这个年纪少女的柔荑本就肤如凝脂,表姑娘的手指纤纤的,但那柔软的手心却是通红了一片,红艳得不成样子,如同煮烂的红豆。
夜凭狠狠拧眉。
姜怜月本就对男人十分抵抗。
于是夜凭就看到,见到他过来的表姑娘一下子就将自己的手怯怯地往袖子里缩。
似乎很怕他。
他眉拧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