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是张平安的妻子和他一起存的。
刚才那个女人看起来颇有书卷气,难道是老师?张平安的妻子是他在学校认识的同事?
张平安从小就乖,于情于理,张玉芬都无法责怪儿子,可她需要找个人去归责,很自然的,她选择迁怒儿媳。
她一脉相承沿袭着张大墙所信奉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张平安如今铁了心和父母决裂,一定都是儿媳在背后撺掇的。不让她见孙子肯定也是儿媳的主意,平安才不会这么狠心。
张玉芬想报复她,可两家不再来往后,她的报复无从实施。
最后只能在堕为魔化物的场域里,一遍遍折磨着臆想中的儿媳。
你不让我见孙子,你离间我和我的儿子,所以我也要让你受一样的苦。
在张玉芬眼中,儿媳是离间骨肉亲情的疯女人,于是在魔化场域里,儿媳被幻化成每天要被护士抽血、因为找不到孩子而痛苦自残的疯子。
可笑的是,纵使有天大矛盾,她心中却仍然认为他们是一家人。于是儿媳也“有幸”被安排住在病房107。
小男孩是谁?答案很明显。
他是张平安。
是小时候的张平安。
张玉芬的邻居们是怎么说的?
张平安从小就乖,是很省心的孩子。
长大以后张平安还是很乖,他为了当孝子,断送自己小家庭的存款。
他为张大墙填补债务窟窿,他将夫妻共同财产视作自己可独立支配的钱财,他忘了那是两个人共同努力好不容易才攒下来的钱,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征询妻子的意见。
张平安知道张大墙不是个好父亲。
万幸的是,张平安天生长得文质彬彬,为了不要像父亲,他特意扮演文质彬彬,有意放大、强调自己的文质彬彬。
他是个老师啊。
从小到大,他都是友善街出了名的好孩子。
可张平安却默默地,不由自主地,成为了另一种版本的张大墙。
不尊重妻子,一意孤行,慷他人之慨,但又宣称配偶被动牺牲的合理性——
这都是她应该做的啊。
既然结婚了,那么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算得那么清楚呢?
张平安不声不响,是个就连做完作业想看动画片都要偷偷摸摸的小男孩。其实这未必是真实的张平安,但这是张玉芬希望看到的张平安。
张玉芬希望张平安永远有所忌惮。
乖,就该是他一辈子都套在脖子上的枷锁。
毕竟,他是她此生最大的骄傲。
张玉芬不喜欢总给家庭惹麻烦的老公,不喜欢脱离掌控的孩子,不喜欢和她对着干的儿媳妇。
所以她在魔化场域里打断老公的腿,让他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她让已经成家并为人父母的儿子重新变成了一个小男孩,还让看不顺眼的儿媳成为一个见不到亲生骨肉的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