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屈慈的衣领,崔迎之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脑袋,烦躁气焰消了大半,只余下满腹抱怨,幽幽控诉:“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两人散着发挨在一块儿,墨发铺了满床,穿插于被?褥枕间,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
屈慈心安理得地回:“你也?压到我头发了。还有?,你踢得我好痛。”
躺在榻上压根使不?出什么力道。这脚对屈慈来说?还没?他切菜切划破手指严重。
跟她演什么呢。
崔迎之瞪了他一眼,转过身?,也?没?想?着解救自己?被?压住的长?发,只是把被?褥拉过头顶,一副倒头又要睡去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但是屈慈仍然坚持不?懈地骚扰她,叫魂似的叨叨。
“崔迎之。”
“三娘。”
“崔三娘,醒一醒,再晚点儿起都该能用晚膳了。”
……
没?过多久,不?堪其扰的崔迎之忍无?可忍,怒而?暴起。她将身?上的被?褥一把扯开,从头到尾盖住屈慈把人捂了个?严实,而?后反身?压在屈慈身?上,隔着被?褥埋首于屈慈颈窝处,把人当个?人形抱枕搂住。
“再睡最后一刻钟。”
声?调黏黏糊糊,夹着撒娇意味,让人没?法拒绝。
屈慈把压在面上的被?褥掀开,透了口气,任由崔迎之压着,无?奈地把被?子给崔迎之裹上。
一刻钟稍纵即逝。
屈慈掐着点儿把人喊醒。这回不?论崔迎之再如何耍赖抗议,都没?能如愿。
梳洗完后彻底清醒过来的崔迎之坐在桌前,眼下早已过了用午膳的点,不?过鉴于两人都没?能准时起身?,故而?拖延到此时此刻。
出门行路并不?方便带太多东西,他们手头自然没?有?太多可用的食材,昨日去市集采买的又多是方便储存携带的干粮。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大鱼大肉着实勉强,屈慈只能煮了清汤面,撒了点盐粒,吃起来倒也?不?算清汤寡水。
崔迎之没?能睡醒,浑身?上下散发着幽怨气息,吃着吃着便长?叹一声?,撂下筷子。
屈慈知道这是崔迎之又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就见崔迎之垂下眼睫,眉头微蹙,一派凄惨姿态:“我一个?人过的时候,每日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每餐至少一荤一素,面里还能卧两个?蛋。”
屈慈没?说?什么诸如“那你一个?人过吧”的话,只是语气平静地反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虐待你了?”
崔迎之瞥他一眼,目光移到窗外的黄浓绿翠间:“我可没?这么说?。”
再如何放纵自由那都是在下洛遇见屈慈之前的事情了。
近一年崔迎之跟着刘向生东躲西藏,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时刻准备好细软以便随时跑路,压根过不?了什么安生日子。跑路途中的条件自是更不?必说?,少的时候一天只能睡一两个?时辰,饭也?吃不?上几口热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