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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川挑起眉头，笑意更深，“我从没觉得祁宇博士的这个基地能隐藏很久，但是用它来收容联合政府的难民，足够了。”

谢时晏低定定地望着陈辞川，“你想借着这次机会反打回去？”

“我本来不想的。”陈辞川淡淡地看向窗外，缓缓道，“等祁宇研制出稳定的life，胜利的天平就在咱们这一边了。可是现在，谢晋明显想要挑起的是战争，用战争抹平我们的痕迹，就算他的公信力下降，但在他的强权之下，没有人会站出来反抗的。”

“你想要做什么。”谢时晏一字一顿地问道。

“为祁宇博士拖延时间，至于那些难民，能救多少是多少。”陈辞川抿了抿唇，“只要life药效能够稳定，就是我们的胜利，至于你说的反打——”

陈辞川顿了顿，不再言语，有些事情，他还要再去确认一下。

谢时晏的眼底漫上一丝酸涩，他按压下心底的烦躁，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们晚些就出发。”

见谢时晏要走，陈辞川倏地将他叫住。

谢时晏扭过头，目光落在陈辞川的身上，“怎么了？”

“你……”陈辞川犹豫了一瞬，“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谢时晏的笑意微收，“我可以问吗。”

他的语调格外的平静，就像说着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陈辞川抿着唇，“我什么时候堵过你的嘴？”

“我看不透现在的你。”谢时晏直白地说出自己心里最沉重的话语，眼底却泛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悲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与陈辞川出现了距离。

陈辞川低垂着眼帘，笑得怅然，“我似乎也从未看透过你。谢时晏，你还记得你曾经和我说的那位死去的实验员吗？”

谢时晏一怔。

“我没有在你的记录上看到他的名字。这位并不存在的实验员，是你编造的谎言吗？可是我，有什么值得被你骗的呢？”

陈辞川的声音很低，低到谢时晏快要听不见一般，可他的面色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到谢时晏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他急促地抓住陈辞川冰凉的手，想要证明什么一般解释道，“陈辞川，我不会骗你的，我与你说的那位——”

没等谢时晏说完，陈辞川倏地问道，“谢时晏，你喜欢他吗？”

苦涩，一点点蔓延至唇角，连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都艰难至极。

那一句简短的喜欢埋葬在心底，无法流于唇齿之间。

谢时晏只是认真地看着陈辞川，竟觉分外讽刺，陈辞川，我对你的喜欢，你真的一点都觉察不到吗？

因为你而痛苦

陈辞川只是看着谢时晏的表情，他便能感觉到爱意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插进他的心脏，明明是爱，却让他的痛楚那么的深刻。

陈辞川突然就不想知道那位曾经的实验员到底是否存在了。

谢时晏的表情已经证明了所有的一切。

那位实验员真切地存在过，存在于谢时晏的生命之中。

谢时晏爱他，因为爱他，所以自己才能够享受这份爱的延续。

说到底，他陈辞川，只是一个替代品罢了。

他突然想，或许谢时晏每一次毁灭这个世界，究其原因，是不是都是为了那位已经故去的实验员？谢时晏对生是那样的渴望，是不是因为那位实验员曾对他说过这般的誓言？

陈辞川看向谢时晏的眼神很冷，冷得如坠冰窖。可他的目光却未挪动一分。他用目光描摹着男人刀刻一般的面庞，倏地笑了出来。

一种窒息的感觉如藤蔓一般攀上了他的喉咙，他越是想要镇定，心越是空洞，头痛的感觉接踵而至，心底的空洞渐渐被一种不知名的杀意所填满。

“谢时晏，如果你不存在，我或许也不会这般痛苦了。”

陈辞川的手指划过谢时晏的眉眼，言语间的冷意从脊骨蔓延至四肢百骸。

谢时晏的眼底泛滥着惊诧，他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抓住陈辞川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我——”陈辞川张了张口，声音停滞下来，他拧起眉头，笑得更加酸涩，“我说，我现在因为你而痛苦着。”

他甩开谢时晏的手，淡然地摇了摇头，“谢时晏，我似乎高估我自己了。我以为自己这种人，永远都无法体会爱这个字眼，但是我想，母亲或许真的说对了，我对你的情感早就超过了友情。”

陈辞川顿了顿，苦笑一声，“我会在意你的一举一动是不是为我，会在意你的生命中都有谁来过，又是谁留下了不可抹去的一笔。可我永远都没办法改变的是，我是那一位的替代品，是你情感的载体，你喜欢的不是我，而我却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喜欢上了你，这才是最悲哀的。”

陈辞川看不清谢时晏眼底的波涛汹涌，看不透那铺天盖地的情感，他只是说，“刚刚有一瞬间我在想，我那么喜欢你，若你的心不在我这里，那我为什么要让你活着。”

谢时晏走近陈辞川，将腰间的手枪放到了陈辞川的手心，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陈辞川的眼睛，笑得格外明朗，一如生命的溃痛从未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一般，他说，“陈辞川，我愿意把我的生命献给你。”

就算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愿意。

只要你能开心，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来，所有所有的事情，我都愿意。

那一刻，关于联合政府的一切，关于这病毒肆虐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