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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辞川完全有能力推开谢时晏，可他的心里，一点都不排斥谢时晏，甚至默许了对方的乱来。

就像是……溺爱自己养的小宠物一样。

陈辞川一下子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对啊，他是谢时晏的实验员，这不就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吗！

想通了这个，陈辞川也不觉得别扭了，甚至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

他冷哼一声，不轻不重地给了谢时晏一脚，放下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之后，才看向谢时晏，“谢先生，你现在的计划是什么？现在我可没得到祁宇的一点消息。”

“比起这个。”谢时晏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当时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还在同一战线？”

陈辞川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他一意孤行出现在于世忠的房间寻找着谢时晏的过去时，谢时晏是怎样的动容，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年，陈辞川以一己之力，用他单薄的双手，开辟出了一条生路。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他孑然一身出现在阿尔默的堡垒时，谢时晏有多么的震惊，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能够将理智吞噬的疯狂，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告诉他：陈辞川来了，陈辞川来找他了。

陈辞川短暂地沉默了几秒，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差点就不是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找答案，还有一件事……我为我误会你蔑视生命而道歉。”

话音刚落，他就被谢时晏一把抱住，男人的声音明显轻快了很多，“你不需要道歉，但你要相信一件事，只要你在这里，紧紧地盯住我，看着我，我就永远不会违背你的理念，我的实验员。”

你是我所有的信仰。

是我可望不可及的神祇。

“但如果你依旧介意我的欺瞒，我唯一的解释是，我不想让你卷进这样肮脏的事情里，阿尔默看你一眼，都是亵渎。”谢时晏眼里的认真，尽数掩埋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陈辞川一把推开谢时晏，“油嘴滑舌，你再单独行动，别想让我这么轻易的原谅你。”

故作凶态地威胁完谢时晏，陈辞川正色道，“以前的事翻篇，现在说说祁宇的事情，阿尔默告诉你祁宇在哪儿了吗？”

谢时晏“嗯”了一声，“一起去吗？”

“啧，不然呢！”陈辞川白了谢时晏一眼，“别想脱离我当一只独狼！”

可是，等他们找到了祁宇博士的藏身之处，早已经人去楼空。

余下的，只有几张没带走的、散落在桌子上的实验数据，和满地的狼藉。

陈辞川瘫在椅子上一只手揉着额角，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废纸，堪称一个头两个大，“本来想绕过于叔得到祁宇的位置，现在线索又断了，不会最后真要找于叔1v1吧，于叔到底为什么帮他？”

这是陈辞川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

谢时晏没说话，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陈辞川就索性看起了那几张废纸，密密麻麻的实验数据映在眼中，陈辞川越看脸色就越凝重。

乱七八糟被遗落的数据，竟然是谢时晏的？！

别再留下我一个人

陈辞川知道，谢时晏是联合实验室的s级实验体，也是联合政府被重点保护的杀人武器。

如果只是一般权限的博士，是不可能有这么详细的数据分析结果的！

只是现在，陈辞川并不在乎祁宇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他的双眼，已经被这些分析结果所占据！

特重烧伤，恢复时间为20天，期间伴随截肢、电热灼伤，对实验体的生命并不构成威胁。

窒息，恢复时间为1天，血氧大幅度下降，出现明显呼吸困难现象，全身痉挛，血压骤降，未出现脑死亡。

杀戮训练，能够完成全过程捕杀进食，时间为半年。

……

如此种种，尽数呈现在陈辞川的眼前，连同谢时晏在联合实验室的生活，也无一例外地、毫无保留地被搬了上来。

没有一刻这般清晰地感觉到了谢时晏的绝望。

他拿出抽屉里的打火机，点燃了这触目惊心的数字。

泛黄的纸张被火焰烧灼发出无声的尖叫，蜷缩着身体，变成死寂的灰色，化成的灰烬飞散在这破旧的房间。

谢时晏察觉了陈辞川的动作，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陈辞川，“怎么烧起了这个？”

陈辞川低垂下眼帘，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来，“碍眼。”

这时，谢时晏才后之后觉地反应过来，想要挽救已经为时已晚，“那上面是什么？”

“谢时晏。”陈辞川定定的看着谢时晏刀刻一般冷硬的脸，看着他总是带着丝丝阴郁的眉宇。

“嗯？”谢时晏微微偏头。

“为什么不离开呢？”陈辞川的语调越发的空洞，仿佛只剩下了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你明明有能力离开联合政府，是什么禁锢了你？”

谢时晏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寒意，他想他知道陈辞川刚才烧的是什么了。

“算了，不重要。”陈辞川摇了摇头，唇边慢慢地挽起了一抹笑容，“以后没有人会欺负你了。我在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

他走过去，紧紧抱住愣怔在原地的谢时晏。

那是他穿越时空，杀了九十九次的人。

他的双手沾满了谢时晏的鲜血。

每一次，鲜血都是滚烫而热烈的，仿佛要烫伤自己，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恶行，没有怀疑过邪恶冷血到毁灭世界的人怎么会拥有这般灼热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