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联合政府?”陈辞川低下头看着易涛稚嫩的侧脸问道。
易涛摇了摇头,“我这种人,一定和那里相处不来的,大哥哥你呢?你不像是地下城的人,也不像是联合政府的人。”
“我啊。”陈辞川喟叹一声,低垂下眼帘,“小易,不管是联合政府还是地下城,都是一样的。你觉得联合政府富有吗?可我觉得,地下城也很富有。”
“有些时候,人的灵魂和信仰,比我们肉眼可见的金银珠宝,都要珍贵。”陈辞川的手指按在易涛心脏的部位,无比认真道,“小易,无论是非对错,贫穷富贵,都在人的心里。”
“所以我哪里都不属于,我属于我自己,你也是。”
不止是说给易涛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易涛懵懂地看着陈辞川,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懂。
陈辞川是一个很好的人,这是他更加确定的事情。
他愿意为这个充满了光辉的人,冲锋陷阵。
不知不觉间,易涛在陈辞川的腿上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陈辞川已经麻木多时的腿终于得到了解放。
一开门,他脸上的笑容陡然间僵硬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时晏早就看出陈辞川走路的姿势不对劲,他二话不说,将陈辞川打横抱了起来,淡淡地答道,“路过。”
他对一直守在门外的事情只字不提。
可就算他什么都没说,陈辞川也隐隐约约地能够感觉得到,谢时晏一直都在,未曾走远。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脚麻了,不是脚折了。”
你们吵架了吗
“放我下来。”
陈辞川的脸色冷得能滴出水来,碍于易涛在这里,他并不是很想发作,按着谢时晏肩膀的手指微微用力。
谢时晏俯视着陈辞川,看着对方眼中泛着的疏离,时间仿佛拉到很久之前——有时是冰冷的刀刃,有时是能够穿透身体的枪械,每一次谢时晏都未觉得疼,只是很冷,作为时空管理者的陈辞川不认得自己的眼神,是彻骨的寒冷,但他仍觉得神是怜悯世人的,因为他们还会有下一次的相见,正是这种陌生和冷酷,延续着他们的记忆。
可是这一次,谢时晏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有下次。
这样的眼神不再会让他觉得神爱世人。
谢时晏哑着声音,一时间忘记了动作,只是怔怔地说,“不要这样看着我。”
陈辞川趁着对方松懈的瞬间,挣脱了怀抱,他领着易涛的手,快速地说了一句,“小易,忘记刚才你看到的一切。”
然后抬起头,淡漠地看向谢时晏,“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说了我需要静静。”
锋利的话语割在谢时晏的早就失去心脏的躯壳上,留下一个个血淋淋的疤痕。
凶恶的野兽只会被爱人所伤害,又将所有苦楚都留存在心里。
直到陈辞川确定了谢时晏没有跟上来,他脸上冷硬的表情瞬间软化了一般,如被烈火烧灼融化了的面具,露出最柔软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