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我与玄戈之间清清白白,岂容你在此置喙?”
“清清白白?”青莲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鼾声传来的方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竟说是清清白白?真是天大的笑话!”
叶玦尽力克制:“我们原本今夜在此留宿,是为了引狐妖上门。玄戈怕事情有差,才提议与我同屋。此案也是玄戈提议,我才接下,不然,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来。你若是执意认为我们二人之间有染,那我们只好告辞了!玄戈!”
青莲冷笑一声。
叶玦皱了皱眉:“玄戈?”
青莲道:“别叫了,她听不见的。”
叶玦勃然变色:“你,你在酒里动了手脚?”
青莲笑道:“是啊,我原怕你不从,那酒本是给你喝的。谁知你徒弟那般嘴馋,竟把酒抢了去。我当时想着,这样也好,没了她碍手碍脚,以我的美貌,足以让你动心。只可惜……”
叶玦形容肃杀,整张脸透着凌厉的寒气:“你下的什么药?”
“哈哈,仙君不必害怕,只是一般的迷药,不会真的伤害她的。”青莲将纱衣紧紧地围着,仿佛在试图挽回刚才掉了一地的尊严,“我看仙君也是关心她的,却又假模假样不承认,真是辜负了她一片真心。灵曜峰的仙君又怎样?男人果然都没有好东西。”
“你、你说什么?”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明摆着你徒弟喜欢你,你会不知?”
“……”
叶玦的脸色顿时惨白。
真的吗?阿离喜欢我吗?阿离真的喜欢我吗?
他尽力控制声音的颤抖:“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青莲轻笑一声:“你刚刚说你徒弟自愿提出要与你同住一屋。对一个女子来说,名誉是最重要的,试想一个女子若是对一个男子无意,又怎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再看她席间,我欲与你更进一步之时,她却分明把你在身后护个严实,完全把你当成她的私有物,不愿别人染指。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叶玦浑身战栗,只觉得有一冷一热两股水流在周身交替运转,让他一半烈火焚身,一半如堕冰谷。
阿离,她真的,喜欢我?
青莲细细打量着叶玦的反应,又接着笑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也是喜欢你徒弟的,只是不确定而已。唉,男人啊,都是一群笨蛋。”
她又缓缓地绕着叶玦踱起步子来:“呵,你们这些修道中人不是号称清心寡欲么?没想到竟也会动春心,还是对自己的徒弟。还说我不自重,真是笑话。”
“……你还要怎样?”
青莲眼珠一转:“叶仙君,你的小秘密都被我知道了,难道就一点都不紧张么?”
“我有何秘密?”
“哈,还装蒜!”青莲仰头大笑,“我劝你放聪明一点,看看这其中的利害。你们二人的事情要是被我说出去,你叶仙君必定身败名裂,到时候,你们灵曜峰脸上挂不住,说不定都会把你赶出门派!”
“……”
“其实要想让我闭嘴也很简单,只要你娶我为妻,带我上灵曜峰,做仙君夫人,我对此事绝对守口如瓶。”
叶玦的脸阴沉似暴风雪前的暗潮,仿佛下一个瞬间就是山崩地裂:“我若说不呢?”
“哼,那你就等着你们掌门的逐客令吧!”
青莲冷笑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叶玦把拳头攥得咯咯直响,却感到进退两难。
这女人既不是妖孽,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他身为灵曜峰的人,不能对平民动手是第一条要遵守的戒律。
可若是就这么放她离开,把没有的事要说成有的,他们两人的名誉就彻底毁了。
正当他怒不可遏却又束手无策时,突然,青莲竟身子一僵,眼睛里的光骤然消失。随后,便扑通一声,直戳戳地倒在地上。
“哈哈哈!”一个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响起,“叶仙君,这女人真坏啊,我帮你杀了她。”
荧惑的寒光在叶玦脸上一闪。
“谁?”
“哈哈哈!叶仙君怎么这么无情呀?你刚刚不是还在等我吗?”
“大胆狐妖,竟敢当着我的面出手伤人!”
“有什么不敢的?而且,我可是在帮你的忙呢,你怎么不谢谢我?”
那声音娇脆动人,像是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在撒娇耍痴,却又透着蛊惑人心的媚气。
声音响起时,房间的窗子无风自开,乒乓乱撞。烛台上的火光明明灭灭,桌上的茶杯茶壶也开始自己给自己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