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子很吃驚,顯然是不知道這個消息,看來他只是從某種渠道知道他們回來的消息,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原來是這樣……她的情況很嚴重嗎?」
「嗯,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可能就這個月吧。」
傑子嘆口氣拍拍閆正清的肩膀,兩人又聊了一會,臨走前,他再次囑咐,「等那小姑娘的事了,你就趕緊離開吧。」
閆正清眼底光芒一閃,他試探著說,「我不打算走了。」
傑子一聽急了,「為什麼?」
「出去這幾年累了,想回村子裡看看。」他說的半真半假,等事了他會回到交易所,交易所會怎麼處理他在現世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失蹤,也可能是抹消他的存在痕跡。
傑子皺眉,「你那個村子在哪?」
「就在那山後面。」他指了個方位,「翻過兩三座山就是了。」
傑子看向他指的地方,那裡群山環繞,還有密林擋著視線,山里確實林林總總分布著很多村子。
「一定要回去嗎?」傑子開始勸他,還是之前那番話,什麼「你還年輕,就要趁年輕出去闖闖,在小地方不是耽誤了嗎……」等等,總結起來就是希望他別回去。
閆正清假裝被他說動,說會考慮考慮,傑子臨走前一再重複,閆正清應了,等關上門,他的臉色沉凝。
傑子為什麼一直勸他離開?三年前他和章鋒就隱晦的勸他離開,如今比三年前更加迫切,是這三年發生了什麼?還有他指著山裡的時候,傑子表情明顯不對,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閆正清還是捕捉到了,是忌憚,那山裡有什麼令他忌憚的存在?還有,除了傑子的另外三個人又去哪了,鎮子就這麼大,要是他們在鎮裡不會一次都碰不到,而且他路過月色酒吧時看到酒吧明顯很久沒有營業了。
這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閆正清看著窗外,這個看起來寧靜的小鎮上覆著的迷霧越來越重了。
但這些與他無關,只要再等幾天,他就會徹底離開這裡。
……
越野車裡,駕駛座上的男人抽著煙,穿著黑背心迷彩褲,硬朗的面容在煙霧中隱隱綽綽,透著股野性的男人味。
傑子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男人轉過頭,是章鋒。
「怎麼樣?」
「是他。」
章鋒蹙眉,「他怎麼又回來了。」
「說是那個小姑娘生了重病想回來看看。」
章鋒無語,「生病不去醫院來鎮裡看什麼。」
「好像是治不好了,聽那意思估計是想落葉歸根。」
沉默,章鋒吸口煙,「怎麼就偏偏趕上這時候。」
傑子抓抓頭,也要了根煙,「是啊,怎麼就偏偏這麼巧。」
「你怎麼跟他說的?」
「就是勸他儘快離開唄,還是那一套說法,那小子看起來不想走了,還想回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麼打擊。」
「什麼?他還想回村子?」章鋒將煙碾滅,「不行,不能讓他回去。」
「我勸他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傑子看章鋒在思索,心裡一突,「你可別衝動,現在正是緊要關頭,那麼多人盯著你呢,一不小心不僅會前功盡棄,還會牽連到那小子。」
「我知道。」章鋒挑起凌厲的眉峰,「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衝動?」
傑子摸摸自己的光頭,調侃道,「嗐!這不是怕你被私人感情沖昏頭嗎。」
「滾!」章鋒咂舌。
多年的兄弟情,傑子看出來他的心思,他也不意外,那小子是挺對他胃口,但這麼多年過去,當初的那點點心動早就煙消雲散了。哪怕是當初正心動時,他也沒想有什麼行動,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他可不想牽連無辜的人。
傑子也明白,知道剛剛是自己想岔了,哪怕這個人不是閆正清,是個外來的無辜人,他們也會想辦法提醒他儘快離開這個鎮子。
但也只是提醒,再多的確實做不了,因為他們身上擔的擔子太重,牽一髮而動全身,做得太多只會害了本來想救的人。
「就這樣吧,再等幾天,要是他還不離開……」章鋒握緊方向盤,「那就算了。」
傑子沒說話,卻也是同意的。
那小孩挺好,做事總是認認真真的,一雙又明又亮的眼睛乾淨的討喜,沒人希望那麼年輕美好的小孩出事。可他們也沒辦法,今天來提醒已經很冒險了,現在的臨海鎮就像是銅牆鐵壁,裡面布滿了眼線。
「沒事,那小子聰明,說不定也能發現不對勁。」傑子安慰了句。
「我倒希望他發現不了。」
「為什麼?」
章鋒發動車子,「你覺得他要是發現了什麼,那群人還能放他離開?」
傑子嘆口氣,「也是。」
……
閆正清陪著林茵茵在家待了好幾天,不知道是長途跋涉的原因,還是離了醫療器械的原因,自從第一天後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虛弱的讓人擔心是不是下一秒她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周,突然某一天,林茵茵睜開眼覺得身上有了力氣,她坐起來,讓閆正清把帘子拉開。
那是個下午,紅燦燦的夕陽絢爛迷人,她感到很溫暖。
「我遇見你的時候是個天氣很好的早晨,你站在樓道里,跟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她仿佛想到了當時的情景,輕輕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