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的!
是他!
何业对上何甘水愈发阴戾的目光,痛苦激荡开来,“不要……”
木质的傀儡霎时消失在何业眼中,铮然金鸣,身前刀光如闪电划开!
温云长身如鬼魅,躲过无数射来的银白傀丝,疯了,何甘水彻底疯了!
只见眼前蜡黄的木偶转眼化作银团,定眼一看,是一团蠕动的银丝!
无数傀丝猝然袭来,在空中带起一阵剧烈的波动。
她反手挥刀,冷铁狠狠撞上银丝,刺啦一声,竟如金石相击。
温云长心下一沉,电光火石之间,磅礴的猩红煞气骤然震出,青衣无风起浪,掌心用力,刀锋上挑,刀尖所过之处,根根银丝脆断,软趴趴地飘落在地。
“何甘水”
像是彻底被激怒了,银团发出刺眼的光亮,银丝蠕动得更快了,上万根傀丝如灵蛇倾巢出洞,红炁与银团交激,发出一阵阵尖利的锐响。
斩不完,根本斩不完,温云长斩断多少,“何甘水”
便生出更多的银蛇,砍不尽,断不完,无穷无尽。
何业肉眼看不见傀丝,他只能看见温云长飘逸灵动的身姿,手中青光不停上下翻旋,比他看过上万遍的傀儡武生更加气势凌冽骇人。
急得他连忙撑桌而起,煞白的脸上却连一滴汗珠都没有。
“甘水!
停下,快停下……咳咳……”
剧烈的咳嗽再次阻断他的声音,微弱的呼喊消散空中,“何甘水”
丝毫不为所动。
温云长足下游移,傀丝在她身后穷追不舍,似乎不把她绞烂誓不罢休。
“木偶类人。”
灵光一闪,缥缈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温云长眼神游移,目之所及,正是艰难喘咳的何业,她急急止住脚步,陡然一转,大步流星地直奔何业而去。
刺眼的银团黯淡了两分,下一息爆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数不清的傀丝疯了一样从“何甘水”
体内射出,在温云长身后急起直追。
温云长余光睨见追来的傀丝,一个急刹停下,反弓躲开追来的傀丝群。
眼见傀丝因惯性俯冲而过,她奋力弹身而起,双臂开合,傀丝尽数扯进掌中!
破口的袍袖下绷出漂亮的肌肉线条,臂如旋风搅动,银丝收成一股粗壮的银蟒。
挣扎的傀丝企图钻入她体内,却被猩红的煞气抢先一步绞了个结结实实,银红相交,如同一条蠕动的大花蟒,又像是两蛇互绞,细听过去,还能听到微妙的咯吱的声音。
刀身铮鸣,切泥一般,轻松将银蟒斩首!
两声哀嚎响起,所有的银丝尽数断裂,黯然无光地趴在地上,银团的光芒消散,一个半人高的木偶扑通摔在地上,激起一层土灰。
温云长别过头,不忍再看失力跌倒的何业,上前提起地上的木偶,还顺手拍了拍木偶破衣上的灰,木杖哐当哐当地撞在一起。
哐当哐当……温云长手一顿,不管三七二十一,掀开木偶身上灰扑扑的宽大衣衫。
果然,方才手过之处,是形似人的胸骨的竹篓,竹篓中间空无一物,像是好好一个人被掏空了一样。
被掏空了……一瞬间,所以的一切在温云长脑中连成一片,说得通了,这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