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丫鬟已经捧了东西过来。
两个托盘里各放着一套精巧的首饰,姜暖的是翡翠配粉水晶,徐春君的则是黄金嵌白玉。
“这两套首饰,是我自作主张为你们选的,不算贵重,但胜在是一整套。”岑云初笑道。
“咦,这钥匙是做什么的?”姜暖指着托盘里放着的一把钥匙问。
“不怕你们恼,我是觉得你们在各自家中都不由自主。这东西拿回去,怕是最终落到别人手里。所以就又自作主张,在宝源银号给你们各开了一个柜子,方便寄存体己。”岑云初不是傻子,她自己不屑世故,但不是不懂世故。
她说自己送礼物、开柜子都是自作主张,实则她这么做是最体贴人的。
免去了徐姜二人诸多顾虑。
京城的许多银号,不但可以存银子、汇银子,还可以替客人保管贵重物品。
这些银号做的都是大买卖,最重信用,对所保管的物品都会登记,丢失或损坏也会照价赔偿。
不过费用也高,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徐姐姐,你存么?”姜暖问徐春君。
“存起来也好。”还没等徐春君开口,绿莼就连忙说。
这样做就省得三奶奶和四小姐她们惦记五姑娘的东西了,不但岑小姐给的东西要存起来,连以前的也都要放进去。
“你这两个丫头还真是忠心,”岑云初一点也不恼绿莼抢话,“除了这个还有样东西,算是顺水人情吧!”
徐春君早就看到那托盘里还放着个较小的盒子,不知是什么。
“我听说阿暖你的父亲喜欢文墨,这里是一本历代名家法帖,不过都是行楷,没有草书,但也可供赏玩临摹了。”岑云初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哎呦,那可真是多谢你。这东西要让我去淘换,绝对淘换不到。”姜暖笑得甚是开心。
“春君,我当年在福州商舶码头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外国小姐,她随父亲来大周做宝石生意。曾送我一个西洋单把的明轮镜,眼睛不好的人用这个看书看字很方便。”岑云初去过无数地方,见过的世面多,得到的稀奇物件也多。
“真是多谢,这个比送我金银更贴心了,”徐春君连忙双手接过来,说道,“云初的心思实在玲珑通透。”
她们几个互相称名,其中的意思不言自知。
徐春君父亲徐三爷的眼睛本就不好,再加上服了几年的苦役,越发视物模糊,必须凑近了才能勉强看清。
徐春君也听闻有种西洋人磨的水晶片、琉璃片,说是透过这东西再看字,特别的清楚。
只是这东西京城虽有,却十分稀少,且价钱不菲。
一般的明轮镜也得一匹好马的价钱,还有价无市。
岑云初不闹虚的,她们两个也不闹虚的,欣然接受了馈赠。
如此甚合岑大小姐之意,说道:“若论恩情,这点东西实在微不足道。可我也只送这么多,怕送得多了,你们就不与我来往了。”
她虽然天生冷情,却并不是不重情义。只是不喜欢虚情假意、逢场作戏罢了。
而姜暖和徐春君这两个人对自己既有搭救之恩,又不是那狂三诈四的庸脂俗粉。
所以岑云初才决定与她们相交,至于这份交情能维系多久,她也并不强求。
当然了,那天凡是出力的众人,岑云初都备了礼物。
到场的当时就给了,像桑妈妈这样没来的,也叫姜暖给带回去。
“大小姐,徐姑娘,姜姑娘,宴席已经设好了,三位这就入席吧。”扶岚和临溪笑盈盈地请道。
“快过去吧,咱们今日兴致好,都喝几杯。”岑云初是个好酒的,并且酒量很不错。
“这宅子你时常来吗?”姜暖看不够似的问。
“我往年在家的时候甚少,但回京总会来这儿住些时候的。”岑云初毫不避讳,“这里本是我父亲为我娘特意买下来的,后来二人和离,这里便只能留作念想了。”
岑云初的父亲陈彤岑同和他的原配夫人代明枝,二人当年也是京城中备受赞誉的神仙眷侣。
只是代明枝的性情棱角太多,惹得公婆不喜,她便主动提出了和离。
又过了二年,改嫁他人。
“你还记得你娘的样子吗?”姜暖问她。
“我那时也不过一两岁,理应是不记得的。但是我爹那里有她的画像,我经常看。”岑云初对她的母亲没有丝毫怨恨,也不觉得和离改嫁有什么耻辱。
“我早不记得我娘的样子了。”姜暖神情落寞,“说起来,我们三个也有同病相怜之处。”
“那就同病相怜之人共饮一杯吧!”徐春君率先举起酒杯,她也不记得自己生母的模样了。
人世间有百样苦,都是给人受的。
隐情
三人叙起年庚,徐春君和岑云初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是庚午年正月初一日,只是徐春君早了两个时辰。
姜暖比她们小一年,属羊,三月初二的生日。
“云初,那几个尼姑可招了吗?到底是谁要害你?”姜暖这些天一直惦记着这事儿。
不过她对谁都没提起,因为徐春君告诉她,这件事要一直保密。
否则被其他人听到,必将添油加醋,害了岑云初。
“我伯父他们把人交给了刑部,再三申明务要查出真相。”岑云初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刑部倒也认真审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车上的婆子是个专门拐带人口的,因为某位西域的大商人想要高价买进一个中原侍女,他们便将主意打到我身上。伙同药王庙的尼姑,趁我进香的时候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