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玉求瑕也没有说什么,越过他走进厕所:“我也洗了。”
“好。”方思弄擦着头发坐到床上。
玉求瑕出来的时候方思弄已经在床上坐好了,拧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方思弄看他出来,注意到他没有洗头,有点遗憾,但没有表现出来,继续思考着。
结果玉求瑕把浴巾往椅背上一扔,转身就朝他这张床走过来。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玉求瑕,直到玉求瑕已经坐到他床边,撩起一条腿搭到床上,准备往被子里钻的时候,他才惊道:“你干什么?”
玉求瑕理所当然地说:“你不是怕吗?我挨着你,不会有事的。”
“不要。”方思弄立即道,“你不要挨着我。”
玉求瑕眉毛一挑:“我以为你做梦都想和我睡在一起?”
“不要……你下去。”方思弄伸手把他往床下面推。
玉求瑕本来就坐在床边上,还只有一条腿支撑,最主要的是没有料到方思弄是这个反应,一时不察,居然真的被推到了地上。
他登时就有点上火,但还没发出来,方思弄就已经从被窝里钻出来,蹲到地上把他撑在地上的手捧起来:“没摔着吧?”
玉求瑕看着他,觉得好笑:“就这你还不和我一起睡?”
方思弄也抬起脸看着他,咬了咬嘴唇:“我今天沾了血,你离我远点。”
玉求瑕把自己的手抽回来,语气也转冷:“我说了不会有事,你不相信我?”
要是以前,遇上自己这个态度,方思弄不管怎么样都会依他,没想到现在居然油盐不进:“还是小心一点好。”
玉求瑕登时更不爽了,倔脾气有点上来:“如果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你以为我睡那张床就没事了?”
方思弄的脸一下子白了:“那……那我去厕所待着?”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回来!”玉求瑕拉住他的手腕,怒道,“我都说了没事!好好睡你的!”
方思弄的声音却一下子提起来:“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你和我睡一起!”
他瞬间变得很激动,全身上下都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玉求瑕立马意识到他这个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
“好好好……我不和你睡一起。”玉求瑕声音放软,从地上爬起来,与他面对面站在一起,低头看着还拉着他手腕的手,又问,“那拉着手可以吗?”
方思弄依然有些激动,但又有意克制,避开他的目光道:“不行!不可以……你离我远一点。”
最后玉求瑕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躺在自己床上。
灯关了,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点光透过纱窗洒进来。
怎么会这样呢?
玉求瑕盯着天花板想着。
他自己是精神科的常客,所以很容易判断出方思弄的状态不对,需要医生介入。也不知道方思弄又没有去看病、吃药。
他想了半天,了无睡意,叹了口气,又翻了个身,看了方思弄一眼。
然后他就看到床头两点水光。
他一下子就被气笑了:“一起睡也不愿意,手也不让拉,还发脾气,结果关了灯不睡觉,就盯着我看,方思弄,你是不是发神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方思弄说,“对不起。”
玉求瑕又看向他床头,发现那两点水光还在,方思弄还在看他。
他心头一软,道:“睡吧,没事的,别害怕。”
方思弄说:“好。”
说完他还盯着玉求瑕,太黑了,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映着窗户外面的微亮,会有两点水光,已经被玉求瑕发现。
他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看一眼少一眼,所以每一眼都很珍惜。
方思弄当然不可能睡着,睁着眼睛到半夜,这些天来每晚都会出现的那种敲击声依然如期而至。
只是这次,更近了。
方思弄知道玉求瑕没有睡着,但他现在对这个声音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平静地低声道:“我真的觉得那东西就在我们床底下了。”
“啧,还把这茬忘记了。”玉求瑕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明天解决它们。”
结果这天晚上居然真的什么也没发生。
方思弄盯着玉求瑕看了一晚上,睁着眼睛就到了天亮。
这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虽然熬大夜通大宵是他们这行的常态,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劫后余生,他昨天晚上的心理活动可复杂了,天一亮,居然有点想不起来。
玉求瑕起来之后也很平静,没提昨天的事,很平常地收拾好,就跟他一起出门去食堂。
结果一开门方思弄手一抖,僵在了原地。
跟在他后面的玉求瑕也看到了走廊里的场景。
鲜血从他们旁边的3号房间门缝下面漫出来,一个清洁工正背对着他们用拖把打扫着。
两人不敢多留,快步跨过血痕,从清洁工身边蹿了过去。
下了两层楼,方思弄还有点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那个清洁工……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