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特是?这样,路德维希是?这样,他?也不例外,他?们所有人都被她这幅脆弱可怜的外表所蒙蔽。
即使是?现在,那?双眼睛里依旧含着晶莹的泪水,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试图用自己最擅长的招数来动摇他?。
她太清楚自己在旁人心中的意义,也太清楚如何利用别人对自己的爱,以此无往不利。
莫利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意,可是?在和她对视之时却还是?不由?得心软,他?明明可以用歌声迷惑她的心智,让她乖乖跟着自己回到巢穴,被欺骗的愤怒和阴暗的占有欲占据了?理智的上风。
可是?在和她对视的一眼,所有的一切却都烟消云散。
他?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抱歉。”
辛姒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向莫利的眼神满是?戒备和警惕,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
在最开始的时候,莫利以宫廷诗人的身份跟在她的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和善幽默的人,后来她发现莫利的身份是?一条人鱼,他?一直隐藏在漂亮皮囊之下的危险才彻底暴露在了?她的面前。
“我今天不想见到你。”
辛姒微微垂下了?眸子,如果不是?因为昨晚喝了?路德维希的血,她估计刚刚就已经死在了莫利的手下。
莫利知道她生?气了?,他?俯身捡起了?那?把?匕首和那?条紫色的发带,一并交到了?辛姒的手里。
“那?我等您心情好些再来。”
他?俯身轻吻辛姒的手背,像是?一位
彬彬有礼的绅士,仿佛刚才那?副疯子的模样与?他?毫无关系。
辛姒没?有回应,她看到莫利推门离开缓缓消失在雨幕之中,直到彻底看不见他?的身影,才终于收回自己的视线。
事?情的发展有些太过出?人意料,她目前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兰斯特到底死没?死,莫利到底想做什么,这些谜团都紧紧包围着她。
她越想越觉得头?疼,只能靠在妆台旁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绪。
外面的雨声渐大,就连原本紧闭的窗户也被吹开,女仆们因为辛姒的交代不敢入内,风声雨声和窗户开合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吵的人越发心烦。
可也就是?在突然之间,有人将窗户关上,阻挡了外面飘落的雨丝。
辛姒闻声轻轻抬头?,路德维希仔细将温暖的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外面雨下得很?大,您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路德维希?”
辛姒没?有想到路德维希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她吓了?一跳,但还是?勉强让自己保持镇静,“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兰斯特一向没?有礼貌,莫利又擅长伪装,只有路德维希最有礼貌,从来不会擅自闯入,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变成了?这样。
可是?辛姒没?有多想,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按住了?路德维希的手背,有些紧张地求证道:“我听说兰斯特死了?,是?真的吗?”
“什么?”
路德维希闻言似乎有些诧异,他?反问道:“您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所以他?到底死没?死?”
辛姒没?有理会路德维希的询问,她紧紧抓着路德维希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执意要求一个答案,“路德维希,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真相。”
她看起来那?么可怜,好像只能依赖于自己一个人,路德维希神色微顿,淡淡道:“他?确实已经死了?,应该是?被那?条人鱼给杀了?吧,堕天使一旦死亡整个身体都会燃烧,所以找不到他?的尸身。”
“竟然是?真的……”
辛姒握着手中的紫色发带喃喃自语,神色不知是?喜是?忧。
“是?那?条人鱼告诉您的吧。”
即使辛姒不开口,路德维希也多半能猜出?到底是?谁告诉了?她事?情的始末,兰斯特死亡之事?又不是?什么人人皆知的事?情,兰斯特一向行踪不定,即使失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会有人发现,想也知道肯定是?莫利过来说的。
“也是?,他?杀掉了?兰斯特,自然要过来向您邀功。”
路德维希接过辛姒手中的发带,他?仔仔细细把?她垂落的长发束了?起来,轻笑道:“所以您有给他?什么奖励吗?”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你不应该提醒我不要和莫利来往吗?”
辛姒没?有直接回答路德维希的问题,路德维希闻言笑而不语,他?松开了?辛姒的发尾,轻声道:“可是?他?是?人鱼一族的大祭司。”
他?抬眼注视着镜中的辛姒,贴近她的耳边缓声道:“如果他?愿意为您而死,那?您便会获得永生?。”
辛姒闻言猛然抬起了?头?,她与?镜中的路德维希对视,不知为何感?到了?一股冷意。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了?路德维希,没?头?没?脑地问道:“我现在能咬你一口吗?”
“什么?”
路德维希闻言一怔,对上辛姒探究性的眼神,他?极为坦然,大大方方将手腕递到了?她的面前,拿起辛姒放在桌上的那?把?匕首割开了?自己的皮肤,近乎虔诚地举到她的面前。
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辛姒却始终没?有动作。
她和寻常的血族不一样,只有在特地时候才会对鲜血产生?需求,现在她看到路德维希流下的血液,根本没?有半分?想要进食的想法。
“算了?,还是?改天吧。”
她轻飘飘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自顾自走到窗前重新打开了?窗户,细密的雨丝溅落在她的身上,泛起了?些许的凉意,也让她的理智更加清醒。
她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树下,那?里正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远远注视着她。
“那?个老头?子怎么过来了?。”
路德维希见辛姒不理会自己,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手腕的伤口却没?有愈合,他?目光一滞,只能转而用帕子包扎。